“放了司空老爷,他无罪,放了他……”
“对,快放了好人,不准伤害无辜……”
“放人……放人……”
一时间,堂外的百姓们纷纷叫嚷着,一浪盖过一浪。
黎铮本就被黎夕妤气极,此番又被百姓相逼,已是坐不住了。
而此刻太子与七皇子也已离开,他便唯有顺应民心,放人了。
“判,司空文仕……无罪释放!”
他拍响了惊堂木,沉声宣。
待他话音落下,黎夕妤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立即俯身,将身侧跪地的司空文仕扶了起来。
与此同时,司空堇宥也站在了司空文仕的另一侧,沉声道,“爹,委屈您了。”
司空文仕却只是摇头轻笑,不发一言。
二人便搀着司空文仕,向堂外走去。
百姓们欢呼着,黎夕妤戴回斗笠,唇角也不由勾起。
而她身后,一道目光始终盯着她,许久许久。
几人迅速离开大理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这时,面目阴沉的黎铮招了招手,唤来一名衙役,低声吩咐,“去查一下那脸上生疮的小子,本官要知道他的来历!”
“是,大人。”
“伯父,您受苦了。”
坐在马车中,黎夕妤始终望着司空文仕,一双眼眶竟逐渐变得红润。
“丫头,让你担心了。”
却见司空文仕摇头轻笑,道,“其实伯父并未受什么苦。这一切,都是伯父自愿承担的。”
“伯父……您,何意?”
黎夕妤有些不解。
司空文仕转而看了眼对面的司空堇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夜,堇宥本想将我送走。可我深知此乃司空府的一大劫数,倘若我离开了,那么太子一党不知又会如何对付我的孩子。因此,我拒绝了堇宥的安排,并坚持留下,与他一同对抗皇室。”
“曾经,我不愿堇宥涉足这天下的纷争,只盼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可自他赢得兵符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司空文仕的嗓音十分沧桑,眸光却仍旧慈善,“堇宥早就料到太子会对我下手,想要送我平安离开。可我不能离开,并且我要配合他,助他一臂之力。唯有如此,他方能依照计划,带领三十万大军,离开这荣阳城。”
黎夕妤静静地听着,心底渐渐被酸涩填满。
她就知道,司空堇宥是断然不会那般狠心地割舍自己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为了他,同样愿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这……便是父子情深了吧。
突然,司空文仕伸出双手,将右手小指露了出来。
只见其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显得十分臃肿。
见此,黎夕妤难免有些惊愕。
她可不知道,这犯人入了狱,还会有此等待遇。
“其实我在狱中并未受什么苦,”
司空文仕理了理衣袖,又道,“阿玥一早便做了安排,狱卒待我十分友善,甚至替我请来大夫,医治指尖的伤。”
听到此处,黎夕妤终是释然。
她不由抬眸打量起司空堇宥来,但见其眼中尽是自责。
这样一个人,他安排好了一切,却终究还是令自己的父亲受了苦。
想必,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几日前的自己。
一时间,黎夕妤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由心生烦闷。
她立即掀开车帘一角,呼吸着车外的空气,企图以此来平复心绪。
却突然,她瞧着车外景物,竟是那般陌生。
“我们这是要去何处?此路并非是通往司空府的道路!”
黎夕妤当即便问。
“黎姑娘,我们要去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