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要将疯魔进行到底,我实在忍无可忍,嘶吼道,“他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如果能接住这泼天大任!你清醒一点!”
“帝王之才该从娃娃抓起,朕说他行,他便能撑得起!”
他倒是看得开,但小俊材不过五六岁,哪里能就这么被绑到龙椅上!?
“不是说封了我做皇后?皇后宝印在哪里!?我要做皇后!”
我心一横,闭着眼睛,向他讨要起后位。
周凌清只眉毛一抬,扬声道,“哦?你终于想通了?”
怕我反悔似的,他立即唤来了李德公公将皇后宝册宝印给了我过目。
我刚接到手里,小高公公就慌里慌张的作着揖到了殿口,“皇上吉时到了,您得往内阁去了……”
退位也要找个吉时退?
周凌清轻轻打了打手势,让人推他出去,我连忙挡在了前头,“我都应了,你还一意孤行什么!?”
“娘娘在说什么?外头内阁里,大臣都等着皇上宣旨立皇子为太子呢……”
李德一巴掌给到了小高公公的头上,呲牙道,“就你多嘴!还不快推皇上过去!误了时辰,你可担待的起!”
我怔住了,看着这仨人匆忙离去的背影,沉思起来。
合着,我,又,被,拿捏,了?
但我的一腔怒火,很快就被变身为“二十四孝好男人”
的周凌清扑灭了,他果然与从前有了很大区别。
因坤宁宫一直都不曾荒废,我拿了皇后宝册后就马不停蹄的搬了过去,然而几乎同时,周凌清的私人物件也被人搬了过来,即便再忙,一入夜,这厮定要准时踏足坤宁宫,问完俊材功课,就对着玖龄又亲又抱,丝毫不在心这是别人的“闺女”
。
过年前一天,又让人将御花园“开垦”
出一片新地,说是让我随便播种药材,只要我喜欢,他什么种子都弄得来,甚至承诺要在宫里建一个药房供我培养兴趣,另又招了许多医女到坤宁宫来,若我闲得无聊,也可有人切磋。
大到“人生理想”
,小到“粥饭温饱”
,一一都被这厮放在了心上。
午夜梦回,我时常觉得是痴人做梦,但看着一旁周凌清的睡颜,心间不由的一暖,又觉得倘若是梦,那就长一些,再长一些吧。
这场想长一些的“梦”
里一切都好,唯一磨人的是,周凌清的“安全感”
。
他在“没关系,你既在我身边,就是我的人!”
跟“你虽在我身边,但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别人”
之间反复横跳,一会儿自信异常,一会儿又自卑万分。
我仿佛是绝世“大渣女”
,而他才是当代“情圣”
。
直到半年后,他偶尔还是会一双眼睛望向我,辛酸的问道,“我如今走进了你心里几分?”
我被问的实在不耐烦了,手指指一旁摇摇床上的玖龄回道,“她长得像谁,我心里的便是谁!”
周凌清听完,脸色一凛没了动静,我再看向他时,他已然满眼挫败。
“玖龄并非早产儿,生辰在十月——”
我提点道。
周凌清手里的佛珠串叮当当落了地,他看看我,再看看玖龄,三两步到了摇摇床旁侧,一双眼睛这就长在了玖龄身上,良久才颤着声音问道,“她……是朕的女儿?”
见我点了头,他才又盯向玖龄,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地从半蹲着站起了身,而后大步向我走了过来,我正愣神,他已然到了我身前,猝不及防间,这厮苦着一张脸伸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恨的牙痒痒,铁青着脸道,“赵乐明!你骗的朕好苦!”
这厮不是要杀人泄愤吧,我开始手脚挣扎,我大声嚷嚷做着声势,“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既然朕错过了玖龄的出生!你自然要再赔朕一次!”
他说着脚步加快了些。
“可现在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也没人能做得朕的主!”
……
幔帐就此散了一地。
周凌清,禽兽难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