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康德陪笑。
“我刚刚有没提过,她的名字还是我取的?”
老医生将他转过去,一手扶在他的肩胛骨,一手捞起他的右臂转呀转。
“没有。”
康德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下文。
“唉,说来这孩子挺可怜的,直到要上小学了,徐太太不得已才去帮她报户口。”
老医生长吁短叹。“当时我凑巧在那儿办点事,由于她不识字,我就代为填写。”
老医生放下他的右臂,这次换转他的左臂。“结果我问她啦,这小孩叫什么名字呀?她说青菜啦、反正是个赔钱货,故我就想‘赔钱’……‘培茜’嘛……嘿!这名儿就这么出来啦。”
“那这之前……”
康德恍然。难怪当初他称赞她名字好听时,她仅是苦笑。
“在这之前呀,徐太太也没给她取个正名,老是‘死婴那”
、‘死婴那’的叫,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便一直以为那是她的名字。”
老医生又要他站起来,动动脚,踢踢腿。
“徐先生都不管吗?”
康德听得心都拧了。想不到她的童年这么惨。
等等……医生叫他做这些动作是要干什么?
“他呀……哈!”
老医生付之一笑。“他怕老婆是咱们镇上有名的。”
眨眨眼,他又笑。“不过讨到那种老婆,任谁都会怕啦。”
“培茜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这一点康德始终很疑惑,因为哪有父母会这么待自己的骨肉?
“谁说的?当然是亲生的喽,我不是才讲过嘛,孩子是我接生的啊,我那时可还没戴老花眼镜唷!”
老医生笑容满面。
康德不禁跟着笑,这医生很幽默,人看起来似乎不错。
“唉!其实这或许是命吧。”
老医生忽然又叹。“当年他俩是奉子结婚……你甭瞧徐太太现在这样,年轻时她也是个大美人,追她的人一箩筐,本来她是可以嫁给镇上的有钱人当少奶奶,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她却成了穷花农的管家婆。”
“所以她就把气出在培茜头上?”
搞半天竟是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傲俊轩眉不满地跋飞了起来。
“大概是吧。”
老医生示意他来回走几步。
康德虽感莫名其妙但仍照做。
“你喜欢茜丫头吧?”
老医生突然问,也不等康德回答,他又暖昧地笑了笑,并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年轻人呀,有爱来的时侯就要好好把握。”
“我……”
康德忙摇着手。他是喜欢她,但他不能在此承认,这万一传开,她又要遭殃喽。
“放心啦,那孩子是该享点福了,老头子我是乐观其成。”
老医生按下他的手。“我老花归老花,看人的眼光却很准,我相信你,是你就一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