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积攒这么多了!她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或许再开一家分馆?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了。树大招风,尽管目前尚且可以把高阳郡伯作为靠山,但自己早已得罪了整个新垣城的医行,尤其是邱立行那个小人,更是首当其冲。
他上回来朝师叔主动抛出了橄榄枝,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然而却又是不欢而散……
尽管师叔的做法没有错,但是得罪小人毕竟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
一时间,她也没了头绪。疲惫至极的她逐渐放空,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深夜,一辆马车行驶在宽阔的青石路上。“公子,上回我所说那为高阳郡伯夫人接生的神医就住在这里了。”
卫朔掀开帘子,月光下,大门上那“逢安医馆”
四个字正映入了他的眼帘。
卓岩开口询问:“是否明日请他来为您请个平安脉?”
“不必了,”
卫朔声音冷淡,“我让你找的人,进展如何?”
卓岩垂下头,面露难色:“属下没用……”
卫朔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次日。
阿禄一早便起来扫了院子,热了馍馍,还熬了一锅香喷喷的蔬菜粥。几人围着小方桌香喷喷的吃着。
乐宁默默地喝着粥,眼巴巴的瞧着盆里的馍馍,还想再拿一个。阿禄假装瞪了他一眼:“想吃就拿,别拘着!”
乐宁嘿嘿一笑,飞快的的拿了一个最小的。
见这孩子日渐开朗,沈星奴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季逢安放下碗筷,移步到一旁的石凳上盘腿而坐,随即捻须闭目,沉缓呼吸。
沈星奴和阿禄早已见怪不怪了,乐宁却痴痴地看着,目光中流露着不解。“星奴姐,阿叔在干嘛?”
“他呀,”
沈星奴喝着粥,不疾不徐的说道,“他在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
“那你们为什么不……”
阿禄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我们都是年轻人,阳气足够了,不需要!”
乐宁的表情似信非信,沈星奴却笑出了声。
正说笑着,门口却迎来了客人,那人穿着长衫,背着双手,嘴角上头两抹鼠须格外瞩目,却是两条街外孙记药材铺的掌柜。
“哟,正吃着呢!”
孙掌柜自来熟的走进了院子,“院子小了点,但是布置倒还是不错。”
他环视一圈,自顾自的坐到了季逢安身边,阿禄客气的招呼着:“孙掌柜,您要不要吃点?”
他摆了摆手,“我吃过了,这回是专程来找老季的。”
沈星奴低下头,嘴角一勾。从前他们被医行所不容时,他们躲得比谁都快;现在好不容易扎下根来,有些人倒三天两头来混脸熟。但孙掌柜这个笑面虎却来得极少。
此刻听他一口一个老季,大家心里头别提多别扭了。季逢安趁势起身倒了杯茶水,站得离他远了些:“不知孙掌柜找我有何事?”
孙掌柜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几人,笑呵呵的说道:“咱们进屋聊。”
二人到了会客室,没过一会儿,屋里边便传来了季逢安激动的声音:“这万万不可!”
随后房门一开,季逢安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孙掌柜忙跟了上去,连声劝着。
“你、你别急嘛!这是双赢的事,别那么死板……”
季逢安丝毫不客气:“你说的也没错,在下实在是迂腐,怕是做不来你所说的事。你要双赢,那就去找别人双赢吧。”
“你,”
孙掌柜欲发作,但还是耐着性子劝道,“老季呀,你看,我只需要你在开方子时稍微的、就那么随口一提,让他们到我的药材铺里买药,其余的事你也不用管,这又不违背你的良心不是?”
季逢安晾晒着药材,忍着心中的不快,“你别说了,你们孙记药材铺赫赫有名,日进斗金,也不愁没生意做。”
孙掌柜老脸一红,他又何尝听不出季逢安说的是反话?“老季呀,你也是个老江湖了,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我孙记药铺,还有他刘记、马记!不瞒你说,我这药铺也有邱行首的股,你若同我合作,那也算卖了行首一个面子,你以后的路啊,也好走得多!”
听到这话,季逢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下。他气得吹胡子:“你再不走,我先下你的面子!”
乐宁十分有眼色,他拿起扫把故意在孙掌柜面前挥来挥去,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劳驾劳驾!”
孙掌柜被一路驱赶到了大门口,他气得跳脚,压着满腔怒火冷笑着说道:“好啊,你如此不识好歹,我这就告诉行首,让你待不下去!”
季逢安将药材筛得哗啦作响,听着孙掌柜的威胁,他哼了一声。
“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