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嘉王府与将军府有无勾结!”
锦阳有种巨石落地的心情,还好申家没有动静,否则两家马上会被护国尉包围。这些年来嘉王府谨慎小心,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半点不敢做,皇帝居然从将军府下手了。
此事有两个讯号。宫里那位确实在慢慢对嘉王府行动了,申将军此次虽未中计,但也说明嘉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需要缔结得更牢固些。
“行了。拿上这个针包出去吧!”
锦阳拿出连花从行宫御医那里要来的针灸包。仓元姑娘会医术的事众人皆知,有人问起只需说郡主摔伤了筋骨,仓元姑娘要施针多耽搁了片刻,因施针要宽衣便请了众贵女先出去。
仓元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以后恐难再见,这饵郡主收好,待用时兑百份水。”
“会伤到人么?”
连花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
“又不是毒物,怎会伤到人?姑娘放心。”
仓元说完拿着针包出了房间。
前厅传来动耳的丝乐之声。
“开宴了,郡主,咱们也去吧!”
《暮雨踏春曲》开篇便是瑶琴独奏,紧接着琵琶加入,合奏一段后加入竹乐,此时瑶琴停顿片刻,然后再加入。何时进何时出,都有精确的要求。
灵阳公主因为隐隐的担心只一心盯着抚琴之人,一节已毕,并非毫无错处。可就连那错处都是好的,听起来竟比原曲更和谐了。但私改公主钦点曲调可是大罪,灵阳公主面无表情地边品酒边看着那女子。
锦阳被连花扶着入了内院正厅,她一眼便扫到了在花枝招展的众贵女中分外英气的申霄,旋即移开了目光,无视申霄低声邀她同坐的请求。在席间伺候的宫人们看似低着头一心做事,却有那么几双眼睛时刻追随着她与申霄,她不敢给申霄单独同自己说话的机会,怕性子爽直又仗义的申霄中了宫里那位的计。
大家都静静听着曲,堂中有十二名女子手执不同器乐专心演奏。
锦阳落座时视线从那帮女子身上一滑而过,突然呆住了。
那个坐在琴案前的女子……
怜月!
前世记忆瞬间汹涌而至,上一世初见听怜月说其实早在六王爷的府宴之上,怜月应该也是这样低首抚琴,只是当时贵为郡主的她并未在意一个教坊司罪女。直到地位颠倒,她成了叛王之女,而怜月也从教坊司罪女成为尊贵的霁妃娘娘。上一世,她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没有陪怜月走过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只享受了她的荫护。
这一世该她报恩了。锦阳微红着眼,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感觉到眼眶盈泪。
还是晚了么!锦阳的视线凝固了,如今的怜月看起来和当年的霁妃很不一样,或许并不晚。从教坊司向皇帝要个人而已,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怜月为何会入教坊司,申霄没差人去接么?
锦阳又望向申霄的方向,那丫头仍喜笑颜开地指着身旁的空位冲她招手。找怜月这事,因申霄有职务在身便于差遣人,武将中忠心于申老将军者又众,而且王府被盯得死死的,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十分小心。因此才托了申霄,没想到怜月入教坊司反倒比上一世早了许多。
锦阳无心听曲,只痴痴地望着那抚琴之人,积存了两世的思念已经溢了满腔,她此刻只想冲过去将人揽进怀里,让怜月跟她回家,告诉她以后的风雨再不用她扛,自己会一力承担。
申霄轻声唤锦阳见她毫无反应,却见她用极其深情的目光望着先前被她救下的那个抚琴女子,心里突然泛了酸。
曲毕,众人从曲声中抽回了魂,满足地颔首。锦阳的魂还丢着,目光紧随着起身离开的怜月。她正要跟着前去,上座之上的灵阳公主突然唤她:“锦阳,身子可有大碍?”
“臣妹无碍。”
锦阳心神不安地起身回话。
“莫起身,好好坐着罢!”
灵阳公主笑着示意锦阳。
好不容易熬到了寿宴结束,一打听才知教坊司的人早已走了。锦阳匆匆踏上马车,对王府车夫道:“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