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我颓然放下碗筷,“你若是吃不下,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站起身后并未拉他,他也只是漠然随我出了客栈,牟斌与李兴似乎刚动筷,我便示意了他们不必跟来,自上次在陈墓之事后,他们对我与樘也放心了些许,跟得便也不那么紧。
一路人的见着的除了本土的百姓,多的还是些来此游山游水,诗情画意的文人墨客。我侧首朝右暗暗看了眼樘,他仍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瞧着叫我好不自在。
我知道,他这是想回宫了,可他应了我到年关再回宫的承诺,我知道,他不愿搅了我的兴致,也不愿看山西烽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我又何尝愿看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了?
只是他不与我说,我又如何舍得他走!
边关祸乱,大同城中硝烟弥漫,而帝后却有心流连于江南水乡之中,此事若是传出去了,怕是还得落得天下人的耻笑与指责。
虽无旁人知晓我们出宫之事,可杨延和与李东阳对此事,当真就没有说法吗。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朝中无主,若此时出了窝里反,那到时内忧外患,一发不可收拾,我岂不是成了万人唾骂的罪魁祸首!
可我终究是舍不得回宫,若是此次回宫了,我怕是再也寻不得这样的机会与樘游山玩水。
若不是因樘日日陪伴,我想,那片红墙绿瓦,是断然锁不住我的。
无意见得一旁卖得正欢的桃酥
,许是想着樘最爱的便是这个,浑浑噩噩的便走去买了,谁想回头竟不见了樘的踪影。也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惶恐,可恨脾气收不了,一气之下扔了桃酥便回了客栈。
这会儿瑾琉他们几人似乎刚用完膳,或许因我并非是哭丧着脸回去的,瑾琉见着我立马回了神,“诶,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为何不见东家?”
我瞪了她一眼,“不知道”
,语罢,便自顾自的回了房,这下瑾琉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过了片刻便见樘板着脸进屋,见了我便生了淡淡的笑意,“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寻了许久。”
“你问我?是你先不告而别,不与我知会一声便没了踪影,我若不一个人回来,难不成还得四处寻你?”
“哦,我是让探子叫去了,他与我禀报了大同的军情,我见你买的欢畅,便没唤你,谁知回头便听说你已经回来了。”
“你若是要回宫,那便回去吧,没了你,我照样可以玩儿得自在。”
他挪了步子,“柔儿…”
我收起性子,忽然认真起来,站在窗前扭头凝着他,“我是说真的,不是与你耍性子。”
“柔儿”
,他走来抱住我。
“政事要紧。”
送他走时小镇竟下起了淅淅小雨,江南水乡,最为方便的还是水路,于是他选择了水路,四月的桃花在岸边随细风飘落,与这小雨融合,倒是应了这离别的意境。
青山碧水,本该美不胜
收,此刻却是叫人凄然。
“政事虽紧要,可也比不得你的身子,回了宫千万要好生歇息,不可太过疲累”
,我为他拢了拢衣襟,“今日这雨怕是会越下越大,你出了胥山,便不要走水路了。”
“嗯。”
“这一路上要小心些,尤其是入了河北,更要护好自己。”
“嗯。”
我看了眼站在樘身后的牟斌与喜子,“你们俩好生伺候主子,若是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的,我回去可饶不了你们。”
“是。”
“去吧,照顾好自己。”
“我走了,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该吃饭便吃饭,该歇息便歇息,不要随处乱跑。我不在,可千万要让李荣与她们跟着保护你。”
“嗯,你回了宫,要写封信告诉我周全,我这几日就呆在西塘。”
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让樘走了,我接过瑾琉手中的伞,站在桃花树下一路看着小船远走,似乎心下很失落一般。
“夫人。”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