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宋浩夫子的岳父高泉,台院的侍御史,也是进士出身。”
苏骐悄声说。
温萦微微惊讶,楚朝是皇帝与世家贵族共治天下,寒门出身的进士能做到侍御史这个位置,真是极其罕见,难能可贵。
“那为何宋状元还在太学教书?”
她不解问。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岳父,早该平步青云了。
“他入了大理寺评事的候补位,等上面的老人退下就能实绶了。现在较为空闲,就先来太学教书,积攒些名声。”
苏骐说。
“大理寺评事也算很好的差事。”
温萦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官职,只是以甄圆的出身背景,她捞不到,需得徐徐图之。
“据说他家以前是开医馆的,祖父、伯父都是郎中,后来才改成的良民,若非攀上高家这门亲事,连心都都留不下。”
苏骐悄声说。
这时,郑祈发现了她,高泉的目光也跟着看过来。他们俩简单交流了几句,关系似乎不错,随即招呼她过去。其他人见状,对她更加另眼相看。
“甄圆是吧?”
高泉说。“还未进心都,就在客栈抓了一个凶犯。未过多久,又和郑祈、萧椯联手破获连环凶杀案。”
“难怪会得程翰林的青睐。”
他虽是笑着在说话,却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种长官的压迫感,眼睛也在细察她,似要钻入骨髓里,把她探究彻底。
“这都是萧县令和郑郎官的功劳。”
温萦谦逊说。
“你同萧县令很熟?听说生病,也是住在扶风县衙内休养。”
高泉好奇说。
“第一次见还是在平康坊。”
她有些惭愧说。“萧县令识破凶手机关,从木桶里救下我,之后又好心留我在衙门休养。”
“他向来聪慧,博学广闻、有胆有识,连皮相也生得比人好,温润雅秀,掩了他的倨傲,如一块琳琅美玉展示人前。不似吾婿,总苦着个脸,走到哪儿都像一块顽石给人添堵,兰璋能得此子,真是羡煞我等同年。”
她心如一撞。兰璋是萧伯父的字。
这个人和萧伯父是同年,也就是他也认识她父亲。
父亲的同年,她大多都见过。只有一位,在心都当官,很忙很忙,他们聚会时偶尔会调侃他,亦会称是他们的骄傲,能在贵族子弟中脱颖而出,多么不易!她记得他的字是“舒逢”
,但不知道具体姓名。
那日,春暖花开,父亲终于舍得放下公务,带她们母女俩到郊外踏青。押送粮草军械的车辆在官道上浩浩荡荡行进,它们要运往西北青阳,那里不时会有夷族侵犯,必须做好充足储备。
父亲看着地上的车辙痕迹,眉头皱了起来,蹲下身摸了摸,喃喃说:“怎么出城,痕迹变这么浅?”
“兴许这边的土压得实。”
母亲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