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笑了,6璟之余光乜她,见她心事藏得极好,脸上只余一派明朗笑靥,“您们要想去瞧个热闹也行,我这辈子估计也就成这一次人”
“灵的你”
苏姨婆慈爱捏了捏她的脸颊,收起空盘去厨房了。
“他们去我们就不去了,人多了再添乱”
何战朝已经吃好了,把小菜碟往6璟之跟前挪了挪,眉头微皱,“那你们等会儿怎么走这边车不好打,没人不来接的话,得早点出吧”
沈栀已经决定趁上午这会儿功夫去看看顾成沂了,转念间定了主意,说“马上,扒完这口早点就走,我们俩得先去找个同学,晚点从市里直接去。”
顾成沂住的地方离原先的沈家不算远,同在市边,公交罕至。
两人从山上下来,拦到车直奔目的地,6璟之一路上什么也没问,直到出租开到别墅区外不让再进,两人从车上下来步行往里走,他才开口,“真要见他”
沈栀轻嗯了声,接连两晚,顾建升哀求的眼神都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来就当回报他上辈子对她的那点歉疚良心,一次之后再不相干。
何况有些事也总要亲眼去看个明白才好。
6璟之没再出声,沈栀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静走到顾家门口,顾建升接过她的电话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白天看上去,他的模样苍老的更加明显。
两人跟着他往里走,经过院子时,沈栀抬头朝二楼看了下,顾成沂的房间窗帘紧闭,一丝里面的情况也看不到。
她在路上时想过以顾成沂他妈那个脾气,看见她会不会撒泼疯把一腔怨气都泄给她,但很意外地,屋里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子死寂,他妈不知道去了哪,一楼除了保姆干活的细微动静,其余什么声音也没有。
顾成沂家她上辈子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来过很多回,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的。沈栀也没想过,事到如今,她还会有机会来这里。
顾建升把二人带到了房间门前,忽然又回头,声音又低又晦涩,“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小栀,成沂他、他现在很不愿意见别人,能不能”
“不能。”
6璟之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干脆打断,眉头微拧,“如果他不想见人就算了。”
他话说着拉起沈栀就要走,沈栀被他带了两步,扣在他手心里的指尖微微用力,示意他停下,两人对视片刻,她轻轻摇了下头,低声说,“没关系。”
她转过身,面朝顾建升,有言在先,“我可以自己进去,但顾成沂做过什么您应该很清楚,迫不得已时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您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当然理解”
顾建升喃喃了两声,突然抬手捂住脸,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沈栀却只听清了最后满是无望的四个字,“麻烦你了。”
房间门在背后合上。
屋里一丝自然光线也没有,每一幅窗帘都严丝合缝地拉着,会透光的边边角角也被神色的遮光纸挡死了,整间屋子里只有床边一盏昏黄的台灯散着微弱的光,照着周遭的凌乱不堪。
满地狼藉里,坍倒的桌椅书架躺在各种物件的碎片之上,早已辨不出本来面目,地板原色被盖得严严实实,连处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顾成沂就在这满屋的破碎压抑里,静静地坐靠在床头上。
他瘦得惊人,几个月不见,他整个人都已经完全脱了相,脸色青白,颧骨高耸,两颊深凹,眼睛又黑又空洞,被下两条腿的位置,一边隐约能见腿型,而另一边从中部开始荡荡的,覆在其上的被褥陷了下去,平铺在了床面上。
“你来了。”
沈栀朝他走过去,在他床边几步之外停下,“嗯,我来了。”
顾成沂看着她的眼睛,片刻之后,他黑洞洞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层失神茫然,紧跟着忽然暴起
抄起床头边的东西猛地往墙上砸过去
突然的力让他重心不稳朝一侧跌下,他半伏在床上,形容枯槁的脸上神情阴鸷,和刚才的平静没有丝毫相似,像是转瞬间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来看我笑话是不是看我变成了个残废对吧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是不是”
“你说话你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盼我死盼好久了,你恨不得我去死,不对,你恨不得我生不如死”
他情绪来的猛烈而突然,但他砸出去的东西飞到墙上,没有出任何声响,那东西在昏暗里轻飘飘的,沈栀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什么,它就无声无息地落了地,就像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没有找落点。
她没贸然再上前,反而向后退了退,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咆哮疯
顾成沂自顾自地闹了一会儿,声音时高时低,语时快时慢,沈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边逐字逐句地认真听着,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建升刚刚模糊呢喃的那句话
放心,他现在伤不到你了。
的确,顾成沂伤不到她了,且不论他已经废了条腿,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了。
她忽然想起运动会那天沈瑶去找她时说过的话,她说顾成沂失心疯了,那时以为不过是个形容,现在想来沈瑶只是跟她陈述了一件事实。
顾成沂疯了。网,网,,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