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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听见车牌号眼神就是一变。
6璟之察觉出来,保安话一落音,就牵着她往远走了点。
男人、年龄应该不会太小、知道她住在这里、态度执着地想要找她、又不去学校
几条信息在脑袋里汇总了下,他隐约对等在小门外的人是谁有了方向。沈栀神色晦暗,不见喜怒,6璟之看着她,等着她自己决定。
沈栀沉默半晌,终于道“走吧,去看看。”
小门是个设了隔档的行人门,任何车辆都不能通行,这会儿天已经很晚了,小门附近清净得连个人影都没有,保安口中的那辆车就停在门外的路边,印象里光亮的车身上蒙了一层尘灰,显得格外污土。
车内坐着的男人侧影颓唐,原本乌黑的两鬓在路灯照映下泛起根根银丝,车窗半降,他倚在窗边,正在抽烟。
沈栀印象里上次见到他还是前年,那时她刚醒来不久,他们一家去沈家做客,沈瑶存心当着顾成沂的面耍心机撺掇沈振安骂她,当时拱火的拱火,看戏的看戏,唯独他出面两头安抚,勉强把那天险些要脱控的局面拉了回来。
“是顾成沂他爸。”
沈栀说。
她多少能猜到他是为什么来的。
“我过去看一下。”
沈栀把手上的袋子交给6璟之,他接过却没松开,仍然拉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倘若姓顾的一家子里要说谁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但顾成沂不久前才出了事,他爸这个节点上想方设法地找过来又这么执着地等难说来意究竟是什么。
两人迎着车头走过去。
车灯熄着,路灯的光洒落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顾建升一根烟抽到底,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转头,就见沈栀站在几米开外
他已经等了快要一个月了,几乎就快不抱希望了,冷不防见她出现,乍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沉重迟缓的大脑过了好几秒才接受到眼睛传递来的信号,烟头从指间滚落到车外,他手忙脚乱地推开车门迈了出来
沈栀看着顾建升跌跌撞撞地朝她走过来。
他和沈振安差不多的年纪,刚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本该正是被人生阅历洗礼得风度翩翩的时候,但他的模样分明和上次见面时相差很多
头凌乱、衣服起皱,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挥散不去的愁苦刻印在了他紧缩的眉间和斑白的鬓角,又兴许在车里坐得太久了的缘故,他身上有股浓烈的味道夹混着烟味被风吹着向她飘来。
很难闻。
沈栀下意识屏息,顾建蓦然一个抬眼,就见她眉头微皱地向后退了半步,他蓦然停住,退回了两步,隔着几米远得距离,看看6璟之又看看她,嗫嚅着开了口,“小栀。”
他声音沙哑,和面貌一样,一开口就透出浓浓疲惫,全然看不出不久前还是个意气风的成功男人。
沈栀顿了一瞬,语气无波无澜,“顾叔叔。”
两边同时陷入寂静里。
6璟之不动声色把沈栀往背后掩了掩,顾建升眼尖心细,急忙想要解释点什么,“我”
“顾叔叔。”
沈栀没等他把那些无意义解释寒暄说出口,“您等了我那么久,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顾建升神色几经变幻,最终,他紧绷的肩膀一塌,闭上眼长吐口气,身形佝偻,老态尽显,“成沂他不太好,小栀,算叔叔求你,你去看看他,行吗”
沈栀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那晚顾建升把顾成沂在国外出事的经过和她一丝不落地说了,过程没什么意外,和6珽之月前辗转找人打探来的内容分毫不差,大麻致幻,顾成沂抽嗨了之后上街乱走,癔癔症症地被辆司机醉驾的大货给碾了。
让她前思后想犹豫了整整两天的不是顾成沂,她不可怜他,但她同情顾建升。
“小栀,小栀”
“啊”
沈栀回过神来,眼前的白粥米香四溢,冒着滚滚热汽,她目无高光地抬起脸,桌上四双眼睛都齐刷刷看着她,她愣了下,在6璟之的眼神提醒下准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怎么了姨婆”
“想什么呢这是”
苏姨婆把盘子里最后一个豆皮卷夹给她,爽利道“我们正说你下午成人礼的事了商6他们说准要回来了没没有的话要不我跟你外公外婆,我们仨老的去”
沈栀三两口咬了豆腐卷,点点头,囫囵咽下去,“说准了,小舅说他们中午落地直接就去学校,晚上再一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