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的瞎了眼!滚远些!”
狗被轰走了,汪秀德收了油纸伞,进了朝门,对国字脸道:
“金源老表,贾新河,贾老表在不在家?”
“下雨天,多半在屋头。”
柳金源摘下屁股后头的旱烟袋,在那黄亮的长方形牛皮烟盒里掏出一支早就卷好的叶子烟栽上,划火柴点燃,先吸一大口。
然后用那粗大的手掌仔细抹了抹烟杆嘴,才双手将烟递给汪秀德:“抽一口。”
汪秀德赶忙道:“你抽,我早不抽叶子烟了,咳嗽。”
说完就穿过戏楼左侧的天井,径直进了贾新河的屋。
堂屋里只有三岁的仁慈在玩耍,一件没有钮扣的棉袄露出一片污黑的肚皮。
他一见生人,就往屋里跑:
“娘啊,有人跑到我们屋里来了!”
这屋是农家常见的那种屋,一张四方饭桌早被污垢掩开了本来面目。
四根长板凳也灰扑扑,大门右边一张凉椅也脏兮兮的。
地上是草屑和脚步踏出来的浮土,看得出几天都没有打扫。
汪秀德将雨伞靠在门后,把糖放在桌上,龙氏就出来了。
她一双沾满糠菜的手在沾满糠菜的围腰上不停的擦拭一阵,然后才笑呵呵地对三岁的仁慈道:
“狗娃,这是表叔,叫表叔。”
贾仁慈没有按母亲的旨意叫人,而是躲在她的身后不出声。
汪秀德呵呵一笑:“小娃儿认生,这娃儿还真乖,老表新河呢?”
“他在糊灶。”
这时候贾新河从灶屋里走了出来,满手的泥,他一见汪秀德,嘿嘿一笑:
“他奶奶的,那灶一把柴耸进去,换来的是满屋的烟子,现在搞好了。”
见到汪秀德,赶紧招呼他坐下。
汪秀德坐下说明来意。
贾新河同龙氏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大家商量找个吉辰良时叫人写个抱约就行。
并且贾新河还说叫龙氏带仁慈去堂弟新书家呆一阵子,待仁慈同新书他们熟悉了才回来。
汪秀德走的时候,贾新河长叹一声,拉着他的手道:
“仁慈是个机灵的娃儿,以后肯定有出息?”
“只是这小狗日的天生就有一些阴,恐怕要叫新书兄弟多费心。”
“街上比不得乡下,很容易学坏的,这一点请老表务必转告新书兄弟,让他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