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多不给牛踩死,新河哥肯吗?嫂子文氏舍得?”
“就算爹妈同意,那三个儿子谁又愿意来,这毕竟是不大光彩的事。”
贾新书不敢奢望。
“我觉得行,他们的幺儿仁慈,今年四岁,不懂事,易养家,你看如何?”
“原来你早就打好了小九九,就依你了,你精明能干我相信你。”
贾新书笑了笑。
精明的罗美美早就打听到堂哥贾新河打算把幺儿仁慈送人。
那也是生活所逼,毫无办法的事。
贾新河的父亲年岁已大,但为了养家糊口。
仍然天不亮就提着竹篮三天赶两场,靠卖几盒火柴糊自己的口。
贾新河的大儿子仁高都快到了娶亲的年龄,仍穿着一条刷把裤。
屁股上时而不时还露出几个不大不小的洞。
一家数口就靠佃租祠堂的几亩官田度日,缴了租就难以糊口。
于是贾新河就有了把仁慈送人的念头。
那文氏听后抱着仁慈大哭一场,说什么不干不肯,但经不住贾新河的软硬兼施。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想到了日子过得不错的堂弟贾新书。
娶妻几年都没有养得儿女,有一天找到弟媳罗美美,含着泪把贾新河的想法告诉了她。
罗美美听后一拍胸脯:
“咱贾家的人绝不能送给别人,如果嫂嫂放心,就把仁慈侄儿交给我,我一定会待他如亲生。”
罗美美见贾新书同意收养贾仁慈,就托糖果坊的汪老板汪秀德提着一包糖果去柳家总祠堂。
汪秀德撑着油布雨伞出了中街的土地巷子。
一条亮晃晃的石板路从脚下往前延伸半里许,就到了柳家总祠堂的大门口。
大路两边干田里的油菜、麦子、葫豆已绿茵茵一遍。
正沟大片大片的水田白光光地蓄满了水,稻茬早被犁耙翻耕时埋在了下面。
秋后的农忙季节已经过去了,所以汪秀德选了一个雨天回柳家总祠堂,他知道晴天是很难会到人的。
一年四季,农民总是有干不完的庄稼活,大忙过去,麦苗需要施肥,葫豆需要丢灰、油菜需要锄草。
汪秀德是受贾新书之托,专程找贾新河的。
虽然罗美美得到了堂嫂文氏的承诺,但却并没有亲耳听到堂兄贾新河的表态。
所以就十分谨慎地委托汪秀德专程去一赶柳家总祠堂找贾新河。
那汪秀德一听,很是高兴,说这是好事。
两只大黄狗窜出柳家总祠堂的大门,在三尺开外对着汪秀德疯地乱叫。
样子十分凶残可怕。
听到狗叫,一个高个子国字脸三十来岁的汉子迎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长棉袄,围着一根沾满竹屑的围腰。
踏着一双破布鞋,手中还拿着一把雪亮的篾刀。
见到汪秀德,满脸忠厚地冲他嘿嘿一笑,然后对两条大黄狗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