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雀跃起来的心瞬间又沉到谷底,“啊,可以。”
她踌躇半响又问道,“公子学做药膳是要养身吗。”
“不是,”
他的食指轻叩在桌面上,静了一会才道,“浸在酒里久了,总归伤身。”
李半夏不解,却也再没问下去。能跟心上人一起做饭也很幸福了。
后面的几日,挑拣药材之余,翁白术便与她学习煮药膳。
俗话说的,君子远庖厨,也不是没有道理。
有些人武学通天,却不一定能拿对刀切好菜,有些人墨水满腹,洋洋洒洒能编出花来,也不一定知道佐料该放几分。
翁白术端出炖了半个时辰的药膳,放到桌上,抿了一口,未等半夏过来,“哗啦”
倒入泔水桶,然后面不改色的出门倒一杯凉茶漱口。
几次之后,当半夏终于及时拦住倒汤的动作,尝了一口后,也不由拧眉,苦咸腥,那滋味能在脑里炸成五颜六色。
翁白术开始比往日晚回去两个时辰,山上的秦修一个人抱着御酒醉生梦死。
不过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去,看见的都是躺在高处,不言不语望着虚空的人。他知道秦修若不过了这一关,修行道上定然不会走远,有些事选择了总归是要一个人承担的。
他有些时候回去晚了,便坐到秦修身边,听他偶尔冒出的自语,等人醉死了,拉住一头往下栽的人背回屋里去。
他背着秦修进门之前,会将新的空坛子堆到角落。
空坛子越来越多,秦修喝得越来越慢,二十一、二十二
第二十三坛。
秦修阖着眼,任酒坛脱手砸了个粉碎“他们那样,死了会比活着好受。我做那个罪人便是了。”
第二十七坛。
仰天三大口,腹中浊酒烧,湛灵敛清风入鞘,拂剑舞秋月,月下的赫然是剑霄门剑招,扫风卷叶。
第三十二坛。
他说“决月那具身体总归不能就那样让人占了,惹人笑话。”
第三十五坛。
“龙辰之命尚且做亡命之徒天定败者,自然能留一个是一个。”
秦修翘着腿,眯眼望天,眼中微亮,似迷蒙似清醒,“我倒好奇,天道会如何驯化一只野兽。”
语落。
屋外一声闷响,有人从屋顶上滚下来了。
屋里盘腿静修的白术笑了。
酒之真意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连醉五十日,终大彻大悟。
那夜,秦修过了第三关。
翁白术收起弥散在周身的魂力,缓缓从榻上起身,推开木门,月华倾泻,他朝着月亮的方向抬起头,微微吐出一口气。
头顶上慢悠悠地飘来一句“夜色正好”
,不知这人何时又爬了上去,听那话音像是从嘴里囫囵吐出来的,“就像剑霄门藏经阁外的那片竹林,无云的晚上,那月色你应该记得。”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坛壁,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似的。
“记得。”
翁白术迎着月华慢慢忆起那片竹林风不定,人初静,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今天是十五。”
“唔对,我想起来了。”
秦修半靠在屋脊上,抬起左手遮去部分月光,眼睛眯起来,“今天是小白术体内符录作的日子。”
翁白术轻松跃到屋顶,提起他身边的几个酒坛晃了晃,已经空了三坛,夜风撩过,鼻尖拂过的是浓淡不定的酒气。
“喝酒能去疼,来点。”
秦修甚是好心地递过去余下的半坛酒。
翁白术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接过那半坛酒一饮而尽,翻过酒坛示意一滴不剩,又抬袖拭去下颚酒迹。
秦修拍掌大笑,“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