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了解呢。”
“行吧,那你要不要考虑我们镖局?护送到燕州本来要一千两,我给你打个折,只要你八百两,还帮你找到你的随从,找不到人不要钱,护送不到地方不要钱,怎么样?”
白涟漓笑容有些勉强:“……那便多谢大哥了。”
“行,那我先让人找找你的下人们。”
反正他们找不到这根本不存在的随从。
白涟漓点头应声,再次道谢。
千长屿急着把任务分下去
,不忘拎着那两壶酒,匆匆忙忙站起来:“你是给钱的你跟老子客气个头啊。”
“……”
他还没离开座位,总是无辜受伤的客栈大门被一条长腿踢开,狠狠撞在墙壁上,反弹了几下。
冰冷狂风呼啸着破门而入,瞬间将室内温暖啃噬得支零破碎。
掌柜揣着袖子站在柜台后,头发被吹得糊了一脸,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一群身着铁甲的人带着寒气,如松如柏,手执长枪,一排排立在客栈门外,气势凛人,面容森冷。
又一人抱着个胸口浸血的女人冲进来,女人满脸疤痕,如恐怖阎罗。
一锭金被扔到柜台上。
男人铁甲带霜,寒声如腊月飘雪:“上房,请个靠谱的郎中过来。”
白涟漓位置并不显眼,她撑住脸,饶有兴致地看着男人急匆匆上楼,他怀里重伤的女子在地板上留下一路血迹。
正说走的千长屿注意力也转移了,见后,哼了一声,咂了口酒:“派头挺大。”
一回头,他注意到白涟漓望向那男人的神情很不一般:“怎么,认识?”
千长屿又扭头对着门外那群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寒风中的煞神细细端详,越看越眼熟,猛地坐回凳子上,压声道:“嚯,这可是京城来的军爷。”
“那你应该不认识了,记得离远点儿,这晦气玩意儿招惹上了可没好处。”
晦气?听到曾横扫九州、赫赫有名的铁甲军被这样称呼,白涟漓惊讶地挑起眉,问
道:“怎么?”
千长屿没怀疑她不是旬阳人,而是觉得她可能只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又重重哼了一声说:“什么横扫九州铁骑雄狮,从根里看不还是胃口太大吗?咱们旬阳当时招谁惹谁?陆德忠再独裁霸道那也是咱的事,关他乌从南个鸟,用得着他来为民除害?”
“要是成王败寇也就算了,可咱是打赢了的,若不是小世子和世子妃心怀百姓,哪有他的今天?老子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你是不知道,那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狗燕人,到现在都看不起咱们旬阳出来的百姓。”
千长屿越说越气,脸比他喝了酒还红。
“骂小世子丧尽天良,他乌从南会向自己妻子低头吗?会为了百姓移交国土吗?燕人血脉里流淌的傲慢好斗又好上多少?”
他怒睁的虎目中竟有明显的憎恶。
马厩中,挥舞的鞭子下的奴隶身影瑟缩;大街上,贵族纵马而行,目无章法;将军府中,继母被继子锁在屋内,日益消瘦,所谓家事,无从管起;金碧辉煌的宫中,皇后面容萧索,如秋风瑟瑟枯叶,摇摇欲坠。
随着千长屿的话语展开,一幕一幕在白涟漓面前浮现。
千长屿见她陷入沉思,以为她被自己吓着了,深吸了口气,收敛了一身可怕的气息:“虽然你可能接触不到,但我希望你清楚这些事,你是个漂亮姑娘,去了燕州,要学会识人。”
他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有点喝多了,突然说了这么些,行啦,我去给你找人了。”
千长屿骨架大,又一身壮硕发达的肌肉,一个人顶俩玄铁兵,拿着他那从不离手的大阔刀,大摇大摆,抬着下巴从门口走过,就差把敌意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了。
他虽然五大三粗,却不蠢,不会和这群当官的起正面冲突。
玄铁兵目的不在整顿边陲小镇,更得了令不得轻举妄动,目不斜视,忽略了这嚣张的地头蛇。
没一会儿,郎中匆匆上楼,一盆盆的血水往下端,泼洒在门口路旁,很快结成红色的冰。
守在房间门口的两个玄铁兵正警惕地盯着一个伙计路过,审视剖析的冰冷目光把送热水的小伙计吓得直哆嗦,埋头匆匆走过,将热水送进一个房间。
正当他们收回目光后,发现门前无声无息站了一个人,本能地示出长枪。
“退后!”
白涟漓指了指自己,眼眸弯弯,重复道:“退后?”
出声训斥的玄铁兵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健康活力的女人。
很不想承认是,失踪的数日,她似乎前所未有的健康。
“老……”
玄铁兵正要叫出声,立刻意识到这已经不再是将军府的人。
“白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自从洛安回来后,总是漠视她的玄铁兵似乎对她多了一些尊重。
眼前的门被猛然拉开。
许执带着一身刺鼻的血味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