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慎泽还没回答方书漫,秦之觉就很惊讶地告诉她:“弟妹你不知道吗?老席不吃羊肉的啊。”
“啊?”
方书漫蓦地怔愣住。
她扭脸看向席慎泽,还没把话问出口,席慎泽就率先低声道:“别听师兄瞎讲。”
他说着,筷子就从麻辣汤底里夹了一块羊肉卷放到了自己的蘸料碗中。
席慎泽吃的是油碟,裹上了香油的羊肉入口还是有些膻味。
但他面不改色地吞咽了下去。
这下轮到秦之觉惊了。
“你能吃羊肉啊?”
秦之觉哭笑不得地说:“那你之前都不吃,搞得我还以为你吃不来羊肉的味道。”
席慎泽之前确实是吃的,而且爱吃。
但是现在也确实吃不来羊肉了,在长年累月地戒掉某一种食物后,时隔多年再一次品尝,早已经没办法再接受这个自己曾经爱的味道。
从小看着席慎泽长大的赵玉明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看了看席慎泽,又瞅了瞅正讷讷盯着席慎泽的方书漫。
赵玉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又笑笑,随后和瞧出什么来的魏路生碰了碰杯。
魏路生压低声音劝慰赵玉明:“让他们小年轻自己磨合去吧。”
赵玉明赞同地点点头,“不管不管,让他们自己解决。”
因为这个插曲,方书漫吃东西都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她夹住席慎泽往她碗里放的牛肉丸,一口下去,牛肉丸里的汁溅到了她的嘴角。
方书漫赶紧放下筷子,一只手虚挡住嘴巴。
她寻找纸巾的时候,丁开昭已经抽了纸巾出来。
就在丁开昭要把纸巾递给方书漫的前一秒,席慎泽直接捧过方书漫的脸,让她侧过头正对着他,他动作自然地用手指帮她擦了擦嘴角。
陈鑫月本想伸手从丁开昭手中拿走纸巾帮他解围的,但不等她有动作,席慎泽就已经接过了丁开昭手里的纸巾,并淡淡笑着道谢:“谢谢丁师兄。”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旁边的陈鑫月和楚悦云感受到了修罗场。
还是丁开昭被席慎泽直接碾压的那种修罗场。
丁开昭也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回了席慎泽一句:“客气了。”
他倒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过要做一些逾矩出格的举动去破坏方书漫的婚姻,只是感情这玩意儿太不受控了,刚刚看到她的需要纸巾,在他的大脑告诉他这不合适之前,他的身体本能就已经促使做出了动作。
这不是他的理智本意。
只是感情让他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傀儡。
席慎泽并不是刚刚才突然发现丁开昭对方书漫掺杂了师兄妹以外的感情。
早在丁开昭他们到了没多久,方书漫从厨房来到客厅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因为当时丁开昭总会看向正在和陈鑫月说话的方书漫。
那种眼神,绝不是师兄看师妹该有的眼神。
不管是丁开昭看方书漫的眼神,还是丁开昭要给方书漫递纸巾,席慎泽相信丁开昭都是无意识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吃醋,和宣示主权。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秦之觉似笑非笑地夹了菜吃。
他这个师弟,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事情一涉及到弟妹,就会变得很幼稚,当然,攻击力也会突然变得很强。
这会儿的席慎泽,完全不像实习生们嘴里那个清心寡欲只对法医工作有兴趣的冷面阎王。
看来,席慎泽所有狂热的情感,都倾注在方书漫身上了。
后来几个年轻人聊起职业上的事情来,除了对法医行业和殡葬行业很相似的行业忌讳深有同感,陈鑫月还讲了她和方书漫被投诉的经历。
“有次我们被一位往生者的老婆投诉偷了她老公手指上的戒指,其实不是我们拿的,”
陈鑫月很无奈地苦笑,“我们怎么可能乱拿往生者身上的物件啊,往生者如果佩戴有首饰什么的,我们都会提醒家属摘掉的,如果家属不敢碰往生者,我们会当着他们的面将往生者身上的首饰取下来交给他们。”
秦之觉很好奇地问:“然后呢?”
他笑着猜测:“应该是被其他的家人提前拿走了吧?比如男方的父母或是什么人。”
陈鑫月睁大眼睛,“就是往生者的母亲拿走的!”
“结果害我和漫漫被投诉,调查了好一番我俩才洗清冤屈,刚开始他母亲根本不承认,说她怎么知道去哪儿了,还诬陷我们说肯定是被我们这些贪财的工作人员给偷了。”
“要不是婆婆跟儿媳妇真的合不来,互相有怨气憎恨对方,我都得怀疑这是她俩合起伙来想讹我和漫漫。”
秦之觉很无奈地笑笑,举杯说:“来,敬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