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的庆国如今颇有一派盛世样,对比于十二年后,宫中三位皇子年纪尚小,年纪最大的大皇子也不过十岁有余,实在是很难看到勾心斗角的宫廷政治戏码。
但在树大根深的官场上,这种戏码却是无时无刻不缺的。
京都书院汇聚天下才子,历来春闱举者多从中出,或许是因为强闻学识渊博者多,也或许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些其他的门道也说不定。
穿过京都白的天空,大清早去往书院的路上,林若忍不住打盹,当承受不住路上的颠簸醒来时,现近在眼前,却始终慢了些的方向,林若皱了一丝眉头,掀开帘布,寻找车外驾马的滕子京。
“还没到吗?”
“堵了,前面不少车驾。”
林若纳闷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滕子京连连摇头,他也不知今儿个是什么读书人的大日子。
林若坐回马车,暗暗想来,秋季入学过了好些天,春闱科举也还没到,学子们大多数住于书院,也不用来回奔波。
那还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日子?
掀开一边帷幕,将头伸出去,看着前方车马骈阗,门庭若市的场面,再看看这些马车上特有的标志,皆是达官贵人彰显,林若终于想明白了一点。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隔邻的马车上,一道淡淡的讥屑声传来,“春闱将至,礼部官员聚于书院考察,嘉奖学子,以示鼓励。”
“新来的吧,你运气不错,刚来就赶上这等大事,不过进去得识体点,要是言语有失得罪某位权贵,可就得不偿失了。”
滕子京听着这话微微愠怒,就连他一介武夫都能想到其中的猫腻,堂堂京都学府,光天化日勾结权贵还有理了不是。
作为被嘲笑的当事人,林若倒是显得很平静,他只是想到了一件实在无法平静的事,所以刻意保持住面容。
范闲进京第二年主持春闱时,科举大改,惩治贪官污吏,包括礼部尚书郭攸之在内,多名官员落网。
而在庆国历史上,还有一件关于科举弊端的大案,是在那届春闱的十二年前,天下初定,皇帝陛下大手一挥,科举场上十四名礼部官员落斩。
算了算时间,不正是明年二月初的春闱吗?巧得太是时候。
林若望了望蒙层天色,特意打开帷幕,大声提醒滕子京道:“别光顾着听人废话,天将下雨,注意一点,沾染莫名的湿气就不好了。”
滕子京一听,忙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目光又禁不住往右边瞥,这话骂得太直白,谁会听不出来。
隔邻马车上,那人怒地掀开丝织帘布,狠狠视道:“大放厥词,有胆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子弟。”
话刚说完,天色大变,忽闪雷鸣,黄豆般大的水滴在大风的裹挟下,了疯似地从天而降,很快整个世界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那世家公子反应不急,被淋了一头,忙将头伸回车中,羞耻心作祟下,再也没出一点声响。
滕子京笑了又笑:“先生高明,这也能算到。”
林若略微苦笑,他也没想到,瞳眼还能挥勘察天气的用处。
湿透的书院门口,早有官员候着司南伯府尊驾,见到马车,上前指路,“林公子,请随我来。”
搭着车厢走下,钻入官员的伞中,林若与滕子京告别,随人进入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