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震撼着真一的心房。
周不二和真一都知道他为什么怕成这样,是因为后院的吴行风他们不是善类,二边都是凶神恶煞啊。
周不二问:“李善人,我俩代表江少爷来你府上,是不能说话嘛!”
李树林有苦在心口难开,只能还是苦情:“你们是我的大爷老爷,放过我李家,千万不要大声,不能吵啊,我求你们了,东洋人知道了要出人命的。”
李树林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真一不傻,他的和尚出身,少林寺的经没白念,心存善良。
他见李树林的哀愁悲怜,念经似的说:“李善人,善念消灾,恶业止于心,我家少爷拜你的可是你的善人名头!”
“人性的恶善,能够自律才能有善念和德行,违背这条规则的,除了没忠义,便不是人。”
真一说完,把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一放,供手对周不二道:“先生请歇息。”
周不二看出了真一的名堂,说一声:“好,我的茶杯不要动,回头更浓醇。”
周不二老江湖,看真一起了菩萨心肠,这是要摆下威慑,不让对方起势。
回头俩人一起时,周不二又悄悄话补充:“真一叔叔,李树林有二百多人的队伍,几十个暗匪,他何时何地哭得如真心实意?扮猪吃老虎呢!你的怜悯之心只会坏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真一跌脚暗恼自己的善念被蒙蔽。
从来阳谋堂皇之阵,阴谋鬼祟之技,正邪之分无对错,唯有实力论是非。
周不二又说:“李财主怕你高声,是因为吴行风他们的伤兵在他家里治伤,他怕二边碰头打起来出祸事来。”
真一也明白,这李树林家里供着少爷的伤兵,那是自己一门二班的隔壁祖宗,李财主不知内情,害怕争风斗强搞三搞四搞出祸事。
李树林痛恨瘸豹的节外生枝勒索钱财,有心把瘸豹交出来推责任,奈何周不二和真一不屑一顾,瘸豹也是索性就做赖皮狗,横竖你李树林看着办,并还狠声厉色耍光棍。
李树林面对的是横的狠的不要命的和惹不起的,剩下一个瘸豹能拿捏的还是个耍光棍的,只能恨苍天哭大地,乞求祖宗显灵垂怜子孙。
真一顿在桌面上的茶杯,深陷半寸,让李树林和喽啰们惊得腿软,这虽可怕但可以惹不起躲得起。
周不二那杯不让动的茶杯,谁碰谁手麻,抬不起来胳膊,这是毒,江湖中的阴狠,防不胜防没处躲。
周不二和真一的住房无人敢近三丈之内。
李家大宅的男男女女,都不敢接近周不二和真一的住房,整天的吃喝拉撒,只能是李树林硬起头皮亲自端来送往。
到第三天早上,李树林踮起脚尖上楼,手也不敢碰门,站在周不二和真一房门口恭声低气请示:“二位贵客好汉,遵从江少爷的吩咐,那个,那个赔偿已经备齐,请到花厅点验。”
周不二道:“李善人,我们少爷说了,就按先前说的不变,诚信要紧,你不折不扣,我们也不来九九加一,大家和为贵,必竟还有下回生意嘛,你先去吧,我们马上来。”
李树林冲下楼,心中狂喊:这样的屌事还有下回生意?我操你姓江的十八辈祖宗,老子誓要挖掉你江家的祖坟……
回到花厅的李树林,恨恨不休的又开始怨恨瘸豹,都是这天杀的惹下祸端,幽灵枪当时为什么不把这些杀才全打死了呢!
李树林暗下决心,在事了之后,即把瘸豹撕碎了扔给野狗吃。
在花厅里点验大洋,有一部分是用金条折算,周不二神目如电,也不和李树林的小聪明计较,惹得李树林又把二人一顿夸,气度大,魄力大,是个场面上的讲究人。
大洋装了十只小箱子,五条毛驴轻松驼运,吃过午饭就出,李树林心头滴着血供手相送,关照一路顺风,小心土匪强盗。并大赞三郎少年英雄,前途无量。
周不二拱手回礼:“李善人请回,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常来丁蜀镇玩。”
李树林有这一回生,就够一辈子的忆苦思甜了,那还再敢二回熟?但面对强权,只能点头含笑加拱手,死活不开口,他不要熟,不敢熟,生熟都不要。
生的这么难吃都让人给吃了,熟的还不被人家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吗?
想到这些,李树林更恨不得生吃了瘸豹,回头一进家门便直奔他的病床前,指着瘸豹的鼻子痛骂:“走了二个祖宗,一万六千银洋没了,还顺带讹了我五条毛驴。还有,你得罪了夏耀祖,那老兵痞还不在我头上找补?起码要五千银洋才能打。后院黑旗匪那班活祖宗,好吃好喝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请走,更是五千银洋也打不住,你算帐吧,你毁了我多少家产,这是我李家几辈子积攒的血汗啊。他娘的抢了老子的钱,还要和老子讲诚信……”
李树林越说越气,越说越恨,越说越心疼,浑身抖嘴巴哆嗦得说不下去了,索性抡起巴掌又是一顿猛抽……
真一很好的摆正了自己的定位角色。在二人四驴进入白砚山后,周不二由衷感叹一句:“真一叔叔,三郎有你身边,前世修来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