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还开机啊!”
付熙明显有些气急败坏。
“不开机我怎么联系你?你觉得我会把你的手机号记在脑子里?你配吗?”
亓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要是真心欢迎我来,会找一个根本联系不上你的一杠三星来接我?付熙,我早说过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又想给我下马威又不得不按规矩办事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亓弋!”
付熙提高了音量,“你小子别得寸进尺!”
亓弋态度更加冷漠:“副厅长办公室豪华吗?是你想要的吗?”
付熙被噎了一下,而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亓弋在什么环境之中,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别当着那些小孩的面再说这事了,我这就给你安排还不行吗?”
“今晚八点有最后一班飞机回俞江,给我订票。”
亓弋说完之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机的警员和开车的警员此刻恨不得自己聋了,车里安静得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没过一会儿,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警员接起电话,果然是领导安排他直接带亓弋去看守所,他连连答应,很快就改了路。
而不久后,亓弋的手机响了起来。
“谁让你去云曲的?”
廖一续劈头盖脸一句话,语气生硬得仿佛亓弋不是在云曲,而是在别的什么违法暗场子。
亓弋:“付熙说梭盛想见我。”
廖一续:“我当然知道梭盛想见你,这件事我一直压着,就是不想让你去见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出现在云曲有多危险?你怎么就不听话?”
亓弋难得没有反驳,而是平和说道:“我也想见见梭盛。毕竟之前的案子牵涉到了那东西,我前几天就跟您说过,这事不是巧合,我只有亲自看见梭盛,才能给出判断。”
廖一续沉默片刻,说:“快去快回,尽量别跟外人接触,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廖一续又补充:“还有,梭盛交代与否都跟你没关系,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毒贩嘴里没一句实话,他说见到你之后就交代,其实只是拖延策略。有了引渡条例之后,他大概不会在境内被判罚,只需要等到缅甸那边启动引渡,他就不用再接受我们的询问。”
亓弋听后略思索了一番,回答道:“没关系,我保证他见到我之后一定会交代,也保证他回不去缅甸。”
这话说得非常狂妄,但听到这句话的三个人却都选择了相信。廖一续相信亓弋的判断,两位当地警员则是相信“英雄”
——在云曲警界,车里坐着的这个人,就是英雄。
廖一续思索片刻,说:“你尽力就好。另外,别跟付熙起冲突。”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亓弋一路上都没再出声,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同行的警员以为他在放空,可实际上,他的脑海里正在一遍又一遍重演那些噩梦般的经历。
两个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亓弋下了车,在看守所领导的亲自陪同之下,经过重重铁门,终于到达了关押重刑犯的监区。
身在边境的警员,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这位功勋警察的经历,他们向亓弋投去了或是期盼,或是好奇的目光。亓弋迎着那些目光,淡然地走进了房间。
铁门关闭,早已等在屋内的梭盛缓缓抬起头来说:“你来了。”
“为什么想见我?”
亓弋坐到梭盛对面。
“只是想看一看,是什么人能把大名鼎鼎的dk弄成了废人。”
梭盛说道。
亓弋冷眼看着眼前人,摘下口罩,说:“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我们见过。”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梭盛怅然失笑:“是你,竟然是你!我早该想到的!dk啊dk!你被最信任的人亲手重伤!你到底还是输了!”
亓弋仍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你不也是一样吗?又或者,你还不知道阿岗的真实身份?”
梭盛暴怒而起,却被铁链牢牢锁住,挣扎只是徒劳,空旷的室内只剩下了脚镣手铐与约束椅摩擦碰撞出的金属音。不刺耳,但有些恼人,亓弋用食指按了按鬓角,道:“阿岗比我厉害,他成功把你送到了这里,而我不过是伤了dk而已。”
“你不许提阿岗!你不配!”
梭盛怒吼道。
“是你不配才对。”
亓弋仍旧淡然,“你只知道他是阿岗,却不知道阿岗不过是个谎言。你所了解的他,全部都是假的。他是英雄的人民警察,而你,不过是被他踩在脚下碾压的毒贩。”
“你胡说!你闭嘴!”
梭盛怒气冲冲地喊道。
“以前没听说你这么暴躁啊。”
亓弋揉着太阳穴,“如果你见我只是为了泄你的脾气,那我也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无论你交代与否,法律都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
梭盛盯着亓弋看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了下来。刚才的暴怒与不甘渐渐转为脸上的笑意,再开口时,他笑得有些狂狷:“你想抹掉过去的痕迹,所以才远离边境回到内6去。但是你真的能抹掉吗?经历就是经历,你无法改变,更无法躲避。深夜独自一人的时候,那些曾经的经历都会无止境地侵扰你,你穿着警服坐在警局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觉得害怕?曾经你疯狂躲避这身警服,如今却被警服环绕,难道就不会有身份上的恍惚?你非常知道如何做一个毒贩,却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做个正常的警察,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