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靠在树上睡着的他。他却在半梦半醒中对我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你跳舞真好看。灵绡,我真想看看你穿女装是什么样子……”
他咕哝着翻了个身,睡得更沉。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戎装,又抬眼看看他,他完全睡死过去了——
唤来两个小兵把他送回营帐,我转身往公主帐篷里走去。
女装?
撇嘴一笑,那是什么东西?
『肆』
三天之后,我们离开林州。
又过数日,抵达燕国都城。
完全陌生的皇宫,完全陌生的面孔。我们是地位尴尬的云国俘虏,但没有人敢为难我们。
——毕竟忌惮德姬公主在云国的威望和号召力,他们给了她长公主的地位和尊荣,并将她请到大殿上,神祗一般摆给云国的旧臣们看……
背了新来的宫人,德姬对我笑。“灵绡,我就是个傀儡你明白吗?他们把我俘来,却当神一样供着,不过是当做人质,以此震慑云国那些不肯降服的势力。”
我明白,就算披着华丽的衣衫顶着高贵的头衔,在这寂沉沉的燕国宫闱中,她也只是被人缚住的傀儡。他们,只是要用她来震慑和收买云国剩余的民心罢了。
可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肯来。当初城破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带着那些老臣躲到南方深山里,招兵买马重头再来。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安静的选择了留下,与炽日城生死与共。我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跑,为什
么束手被俘,到这陌生的燕国来呢?
正思忖间,忽听德姬幽幽一叹,“真是没想到,我竟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话只半句,便在我惊诧的目光中猛然收口,然后轻笑着转开了话题。“你可知,那日下在慕容宇德身上的东西,不单单可以续你的命?”
还有别的用处吗?眉头微微一拧,想到这几日慕容宇德一反常态的亲近和殷勤,心下蓦然一惊:“公主,难道您……”
我早该想到,德姬公主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摆布的角色。虽然我不知道炽日城被攻破那天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除非灵力透支到无法承受,不然她不会虚弱成那个样子……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要在我的搀扶和支撑下才能挺到慕容宇德他们离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后宫,到底做了什么?
我从未多嘴问过。只是,如今想来,必是她早料到了结局,事先对今日的种种可能,做好了必要的防备。
“我在那根续命绳上,下了一点点相思蛊。”
笑容消散在夜风里,公主的眼神变得冷硬许多,“灵绡,我不但要让慕容宇德爱上你,而且还要让他迎娶你……”
然后呢?
成为慕容夫人,给予公主她所需要某种帮助;或是借助慕容宇德为掩护,替她做很多她不能去做的事。
又或者,是其他。
我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公主一直是个高明的棋手,而我,
自始至终都只是一颗忠心耿耿的棋。她要把我变成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要放在哪里派什么用场,也是悉听她意。
至于那个慕容宇德,比如他要不要喜欢我——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我渐渐开始在意他了呢?
慕容宇德。
这个人,隔三差五出现,邀我比试邀我拼酒邀我陪他去参加达官显贵们的家宴,看各式歌舞。
他说,灵绡你的功夫真好,不输男儿;他说,灵绡你酒量真好,那夜竟然能让我醉倒;他说,灵绡你舞跳得比那些舞姬都好,就是不知道你穿女装是什么样子……
他还说。说灵绡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那是深秋的燕国都城。到底是苦寒的北地,不过才十月的天气,竟然有雪花飘了下来。寂寥而安静的夜晚,散了戏,与他并肩走在雪地里。慕容宇德的吻,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落下来。
细琐,温软,却又霸道。像一簇簇小小的火苗,瞬间温暖了无尽的长夜。
他的怀抱,很宽,很暖,很安全。风里夹着一丝凛冽,他把我裹在臂膀下,往回走的时候,听到那些绵绵的情话,心底忽然就被撬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
顺着寒风,涌进来许多无法名状的悸动。
半是情迷,半是故意。我抬起头说:好。顿一顿又说:我也喜欢你,那么……我们在一起吧。
他脸上有莫名的惊喜。我盯紧他的眼眸,不
闪不避:慕容宇德,我想嫁给你。
『伍』
一道圣旨下来,我被正式赐婚给了慕容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