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披头散发的杜雪衣,在昏暗中用手中银簪撬开身前厚重的铁门,银簪已被撬得有些弯曲,她也记不得方才究竟开了多少门。在无尽的黑暗里杜雪衣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往前走,遇到什么东西挡路,就直接弄开。
但这个门明显同之前几个完全不同,似是个库房,房中四周的高窗外有微弱光线射入,可看到金银珠宝一箱箱堆满整个房间,使得昏暗的屋子里金灿灿的。有些箱子上还贴着封条,封条上几个字看着还挺眼熟——金铃当铺。
“金铃当铺?”
杜雪衣恍恍惚惚好像认识这个词,这几日脑中似乎经常出现——嗯?被端了的银刀门逸州分舵?
此时,忽闻吱呀一声,刺眼又温暖的阳光洒满昏暗的屋内,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被照亮,只见房内与方才铁门相对的另一个门被打开,杜雪衣茫然抬头。
眸中掠过各种神情——呆滞,疑惑,震惊,难以置信,她将目光移至别处后再返回确定。终于,她双眼,站在原地,竟是笑了。
此人正是余玄度。
真好。
支撑杜雪衣的最后一口气登时瓦解,眼前景致随之模糊。
***
杜雪衣醒来时,似是置身于一片鸟语花香中,耳边琴音袅袅,杜雪衣虽不善听,但听得也不少,当即感受出了琴、人皆非凡品,上好的檀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心中舒
畅无限。
杜雪衣愉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楠木床上,床上铺着锦缎,素色床幔从床顶垂下,隐隐能看到其中还勾着金丝,从大处到细节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荣华。
隔着,杜雪衣见端坐于房中一侧抚琴的黑衣男子,姿势风雅至极,配上清亮冷冽的琴音,自有一番脱俗的神韵。听闻床上有动静,琴声戛然而止,男子旋即起身,往门外而去,腰间鸣佩相击,发出的叮当叮当的响声仍在屋中回荡——这玉定也是好玉。
这厮何时变得这般有钱、有才、有品位、还舍得花钱了?杜雪衣感叹。
这身影近日不断在杜雪衣脑中眼前晃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余玄度。
“玉山姐!”
价格不菲的房门被猛地撞开,冲进来一个身着锦衣的小娃。
“玉山姐姐!”
跟在小娃后面的夏橙,和夏田一个表情,将半掩的另一半房门踹了踹,冲进屋,身后跟着一个两眼发光、正好奇地四处观望的小和尚。
夏田直接扑到杜雪衣怀里,眼泪汪汪地跟只小猫一样蹭了又蹭:“太好了,玉山姐你没事!当时我们都吓死了!”
“阿尼陀佛,林姑娘和余公子皆是贵人相,定会逢凶化吉的。”
怀无施了一礼,笑得豁达,同窗外阳光一般浑身透着暖意。
夏橙一脸嫌弃地回头瞥了一眼,怀无登时无辜地眨眨眼脑袋往后缩了缩。
杜雪衣笑着看二人,问道
:“这是哪?你们怎么来到这的?”
“不知道。”
夏橙一脸茫然,看来就只顾着关心人了,“触动高台机关之后,我们在上面困了好几个时辰,后来青提姐姐出现,就把我们带来了。”
“前天晚上的黑衣女子?”
“对。”
夏橙点头,“她还说你们没事,等你醒了,就能见到你们了。”
“等我醒了,就能见到我和余玄度了?”
杜雪衣心想这是什么话,“所以?”
“所以我们就在外面院子里听了一下午的琴。”
夏田急着抢答,整个人蹦到了杜雪衣的床上,看样子十分喜欢这柔软的床榻。
杜雪衣:“???”
夏橙这才把自己和夏田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夏田那晚在睡梦中被青提迷晕后,醒来时发现置身于豪华宅院之中,被好吃好喝伺候了几天之后,昨日突然被青提蒙着眼带到了石窟中,于是便有了众人见到了他在高台上唱曲的一幕。
之后三人见杜雪衣和余玄度掉下山崖,皆有心无力,待到山洞中平静下来,想要下崖施救却无能为力。再者,仅凭三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儿,也压根找不到其他机关,就这样三人在洞中被困了不知多久。一直到青提最后出现,这才将三人带到此处。脱险后,夏橙赶紧朝她询问了杜、余二人的情况,却得到了那番奇怪的回答。
“就这样,我们一看到余大哥出门,就冲了进来。”
夏橙绘声绘色的描述
道,恢复了阔别已久的活力,“我看他弹了正正一下午的琴,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那周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