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人生根本无法倒流。
他就是失去了足足七年。
5。
新年,新帝改年号为洪熹,旧朝已去,新战临来,北境边界的狼烟燃起,此世的少年顾瑾玉也避免不了参战出征,出兵之日也是正月二十三。
顾瑾玉仍滞留在此世,他便继续顺其自然地看着此间的发展。
【我要带小灯一起北征】
新年岁后没几天,他就在心海的塔楼里这么宣布,颇为意气风发地向顾瑾玉展露决心。
【北境之战,你当年必定胜利,不妨和我说一些战事的大概,我好顺利前推】
顾瑾玉一看这家伙势在必得的模样就不爽。
北征是他封王分疆的最重要战役,打赢了世无其右,这家伙自然也知道北征的份量,
对此表现得跃跃欲试并胜券在握,没有半分阴郁忧虑,还想把顾小灯捎上,简直就像在说“我将携爱妻旅婚顺便打个胜仗收功揽权”
一样。
这么光明,嫉妒死人。
顾瑾玉于是嘲讽:“小灯愿意跟你走再说。”
【他会的,我有的是办法】
顾瑾玉顿时警惕:“他要是不愿意,你敢用强?”
【不会让他察觉到强的。再者,小灯本来就伤透了心,想尽快离开长洛】
少年不多话,但很快顾瑾玉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混账行径。
没过几天,顾小灯抱着小配提起了离开长洛去找他晴天哥的事,少年顾瑾玉当即挽留,情真意切地流血又流泪,只是卖惨顶不上大用,顾小灯去意已决,于是他便无可奈何地答应,只提出调出一批亲信护送他。
顾小灯因此展眉,谁知前脚刚出长洛,后脚就被苏家的人疯狂围追堵截,甚至在中途狂奔中被苏明雅抓住了,生抱着带往苏家。
少年顾瑾玉就带着兵马堵在苏府门口,一手血地朝裹在苏明雅斗篷里的顾小灯伸手。
杵在心海里的顾瑾玉铁青地看着,想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却不能成,只能眼睁睁看着眼泪汪汪的顾小灯在一片鸡飞狗跳里握住那只带血的手,气得简直要倒仰。
年少的自己不是正人君子——顾瑾玉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
顾小灯落水回来后,他太害怕他离他而去,于是纵然有这样那样堂皇或阴暗的手段,也不想使在他身上。
现在他看到假如顾小灯没有落水,没有“病变”
的自己会怎么明里暗里地抓着他不放了。比起用真诚和真心去赢得爱人的芳心——他更熟练的方式是利用权力和时势去捆绑爱人。
怎么这么狗!
狗也不是这么当的!
顾瑾玉大怒。
是夜,少年顾瑾玉带着一身自己戳出来但嫁祸给苏家的血窟窿,卖惨又卖乖地守在顾小灯身边。顾小灯噙着眼泪给他上药裹纱布,到很晚时也没赶他走。
少年顾瑾玉低头轻抚他的长发,说了一句我守着你,顾小灯才逐渐睡着。
顾瑾玉等到这厮来到心海,追着他狂打,并且“祝福”
这个年少的自己:“你必死在北境!”
少年顾瑾玉功夫打不过,嘴仗还是可以的:【我死不足惜,不过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上,只会让小灯对我由浅厌转深怜,他会永远铭记我,那我也赚得盆满钵满!】
“……”
这话是说得对,但也是他一贯以来的自轻自大。一死了之如果真能赚,那顾平瀚岂不是天大的赢家?结果他最后也只是个死光棍,勉强成了傀儡也不能享受声色,顶不了一点蚊子用。
实际是如果他早早死掉,顾小灯游山玩水,时间冲刷了旧人死事,他会另得良人。
重死轻生是他的顽疾,顾瑾玉冷冷地推波助澜:“那你就去赚。不赚不是狗。”
他衷心诅咒这混账的年少版自己赶快死翘翘。
一晃到了正月二十三,少年顾瑾玉明里做犬暗里为狼,成功说服了顾小灯,带上他和小配一起随军向北。
临走前的破晓,当换武装,近十斤的铠甲寒光凛冽地陈置,顾小灯抱着小配好奇地在屏风后面探头探脑,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他身披执锐的模样。
少年顾瑾玉特意没让其他人来,提起一片铁甲轻声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