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跪倒在地的宫女也深受情绪感染,忍不住难过起来。
男人走得坚决,不曾回,拂袖而去。只听得远远传来厉声呵斥:“将柳贤妃打入冷宫!”
小男孩儿冷冷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尽是憎恨。全力奔向母妃,欲要推开拖行美妇人那两名侍卫,却被男人一把提起,去往相反方向。
“娘!娘!”
呢喃声声,任非语双手扣入泥土之中,额上密布晶莹。猛地抽搐过后,惊醒。大口喘着粗气,他拭去汗珠,撑起身子倚靠古木。
火堆已经熄灭,没有起烟,看来燃烧殆尽有一阵儿了!狠狠揉搓自己脸庞,任非语已经清醒,再也睡不着。
呆呆凝望熄灭火堆,不知在想什么。
长路迢迢,有人行在路上,喜爱沿途多姿景致;有人意在终点,拼尽全力一往直前。
而任非语呢,他走水路!
复行数十日,任非语来到了豫县外,此地处于平隆郡与昌北郡接壤,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临行时太子孟赠的那匹马,早被两小兽惊吓得神志不清,被他卖给过路商贩。
而后干粮也被消耗一空,后面那些时日,全仰仗两小兽捕获野味充饥。
此时此刻,刚翻过一座山,任非语再不想动弹。恰好碰见幽清江,将仅剩几枚铜钱给扑鱼老叟,悠哉平躺于渔船中央。
他如今身无分文,担忧肯定免不了。可他想起太子孟给的承诺,也不是很着急。目的地就在眼前,料想那人快到了。
俗话说穷不走水,富不涉淫!
又恰似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就穷困潦倒的任非语,次走水路便碰上了意外。渔船年久失修,老化严重,在航行中生泄露,两人一舟被滔滔江水淹没。
面对湍急水流,扑鱼老叟自然是经验丰富,摆好姿势顺流而下。路过凸起巨石,瞅准时机,一下抱住,静待施救。
反观任非语在水中用力扑腾,没多长时间,力竭昏迷。扑鱼老叟勉强算个讲究人,抓住了随波逐流的他,在路人的帮助下上了岸。
豫县内,一男子蓬头丐面行走在路上,浑身湿漉漉的,夹杂着浓烈鱼腥味,周遭之人碰见后尽皆绕道而行。
男子正是落水被救的任非语,当他再次醒来时,除了一身衣裳,什么值钱物件儿全都没了。连头顶冠,腰间束带,脚底布靴都没放过。
任非语怀疑是扑鱼老叟为弥补他渔船鱼货的损失,将自己扒了干净。心中倒是没有怨恨,毕竟他也要养活一家老小。再者当初也是自己非要上船,才引意外。
好在老叟给他留了双草鞋,不至于赤脚赶路,弄伤双脚。
如今任非语只好向约定好的会面地点,寻求太子孟为他指派的那名高手相助。
《往昔酒家》,就是这儿了!任非语调整好身形,将乱糟糟的头拨弄至两旁,径直走进酒家。
“东北角甲字六号桌!东北角……”
他嘴里不停嘟囔,生怕自己会遗忘这件事。同时目光不断扫视,左顾右盼。
正当店小二察觉到他,见他模样不像是吃饭住店,倒像是个行讨乞丐,要赶他出门时,找到了约定地点。
甲字六号桌就在进门右侧靠墙那桌,任非语摆摆头,沿途心酸无人可诉,终于熬到头了。
白衣女子比任非语先到,端坐六号桌喊了句:“小二上两壶酒,三斤牛肉!”
“得嘞!您稍等!”
小二抽下肩头抹布,奔向主顾,并招呼后厨:“甲字六号桌,烈酒两壶,牛肉三斤!”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忍不住出赞叹,任非语颇为失神,这女子貌美,不可方物。
脸蛋白里透着红,仿佛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杏眼下生泪痣,生动的富有灵气和活力,又有些可怜巴巴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怜惜。
任非语走上前询问:“姑娘可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