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野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鹿一倒,他的箭便错过去,继续向前,“梆”
地一声钉在了百步之外的树干上。
谁?
不是段景忱,段景忱的弓在他这里。
他机警地向四周查看,下一瞬,看到一骑马的人影不疾不徐地从灌木后出现。
“不好意思棠公子,我不知你在追这只鹿。”
是程鸢。
她骑马行至那倒下的鹿旁边,看它最后挣扎了几下,很快没有了气息,似乎对自己的猎杀很是满意,眼中浮上一层浅淡笑意。
她是说,她不知道他在追赶这只鹿么?
“我一路追着它过来的,整个山谷回荡着马蹄和嘶鸣,程参将不曾听到吗?”
小棠这话问的有些冲了,但他是笑着说的,不至让人太过压迫。
没料到他竟还有些脾气,程鸢一怔,而后也笑了,主动坦白道:“一时技痒,抢了公子的猎物,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小棠直直地看着她,笑意愈深了。
“介意。”
该道歉才是,程鸢却没有道歉,且迎面而上的目光还颇有些挑衅。
“没有人告诉过程参将,别人的猎物,不可据为己有么?”
小棠看着那地上的鹿,话里有话,程鸢应当能听懂。
点到为止,他不多说,掉转马头便走了。
才一转身,忽而听到程鸢在他身后开口:“未必谁先找到便是谁的猎物。”
小棠停下身子,疑惑地回头看她。
看到她英姿飒爽的面庞下并不缺女儿家的娇媚,虽位卑人轻,却是面对段景忱都不退让半分,何况是他。
“谁最后射中,才是谁的猎物,你说呢,棠公子?”
小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从来,哪怕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没有受过任何人的威胁,他什么都不在乎。
第一次,他从一个毫无瓜葛的女子身上,体会到了被威胁的感受。
气氛凝滞,树丛偶尔作响,深山里有不少活物。
对峙之间,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