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如同黑影一样的雨点布满了整个天空,
太阳还没落山,这天便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成了倾盆大雨。这样的情形下,就连走路都很困难。
但刘备不敢放松警惕,仍旧派出探马、哨卫,一应准备俱全,勉强约束着队伍。
旁边禁军的队伍早已乱了,队列已扯散,将不统兵,兵不理将,前后拉得很长,这阵仗完全不能说有行军的样子。
倒像是打了败仗在溃散。
顶着大雨,马嵬驿也终究是到了。
刘备驾马拽动缰绳,绕着营地督促着士卒扎营。
头上的蒙蒙大雨依旧,雨珠洒在盔甲上慢慢浸入兽皮料子,难受得很,刘备身上又湿又冷,空中也迷迷蒙蒙,视线也看不清,整个天地间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着。
马蹄下的泥土也被雨水浸湿,践踏得泥泞不堪,人走起来艰难,马更艰难。
“禁军三千人,堪战者不过一千,但主要是太子的右骁卫,太子善待右骁卫非常,故而能得死力,禁军的粮食也都优先给右骁卫的。”
杜立世跟在刘备后面,瓮声瓮气道。
“你伤如何了?”
刘备策马问道。
“无碍,当兵的哪能怕这些事。”
杜立世丝毫不在意。
隔着雨幕,刘备指着远处的旗帜道:
“那应该就是天子的龙纛了。”
“兵者乃军国大事,非孩童游戏。圣人虽有志于除奸,但情况不明……”
杜立世继续絮絮叨叨地,最后他说:“恐怕得继续等消息。”
刘备却沉默,自从那天严天石离开后,除了让他侧卫圣驾之外,就一直没有别的消息传来。
他有些隐隐不安,严天石那边太安静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很担心。
密诏这种事,人多必有失,他有些担心再复衣带诏惨事。
两人回到营中,营中现有河南兵四百人,其中军容较好的战兵三百人,是这支军队的精锐和核心力量。
河东兵却只有二百人,装备更差,大部分衣甲不全,多数人连头盔都没有,各式兵器混杂。但杜立世有四十名骑兵精锐,这些骑兵有较强的战斗力。
刘备手下也有十多骑,对于现在这种状况,五十名骑兵并非可有可无,完全是一股强悍力量。而杜立世也是一员猛将,虽然一直混的比较惨。
府兵营前有一帮禁军歇息着,不知他们是谁的队伍,连营都不扎,围着一架骡马拉的大车四仰八叉躺着,大车上也绑着几個士卒,士卒手被绳子拴在车架上,哭哭啼啼地,旁边有将官不断斥骂着。
禁军士卒已经开始逃亡。
逃兵,没粮吃,这是现在所有军队面临的问题。
府兵现在约束还好,但也缺粮了好几天,再往后也难办。
此时,下了一下午的雨也终于停了,太阳在西边露了出来。
远处有十几名骑兵奔驰,在这泥泞地里还疾驰如此之快,明显骑术非凡。
十几个彪形铁甲大汉骑马而来,中间簇拥着的正是禁军大将陈玄礼,这支西行军队名义上的统领者。
大军都已不再前行,马嵬驿附近到处都是炊烟缭绕,众军都在煮饭。陈玄礼也骑马到各军中巡视,他策马进入河南府兵营地,刘备等人顿时前迎,抱拳道:“在下拜见陈大帅。”
“你们营里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