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骨炸雷似的催促道。
这只府兵的军制早已崩散。现一营中只有一部,每部为二司,一司下辖二局,局下分三旗,旗下分三队。一队就是二伍,共十人。
虽然开始是乱哄哄的,但后面显得整齐多了,
众士卒站在自己的位置,集结成横廿纵十数个方阵。
“刘将军,这是要宣什么事么?”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刘备身后响起。
“阎将军,”
刘备回过头皱眉,“你怎么来此?”
阎祥脸上闪过一丝恼羞,他是别将,比刘备还要高一级,却被人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对刘备羡慕嫉妒恨,大声嚷道:“诸军听令,我已禀告右相府,刘都尉对上久有怨言,且外瞒上峰,内压同僚,在营中肆意妄为,按律当斩!”
此话一出,四周一时间沉寂下来,四百人都怔怔看着他们。
刘备摸了摸自己油光亮的长。这一头乌黑的长被束拢在脑后,总会让他生出不切实际之感,但脑海中的记忆提醒他,他已是二世为人。
阎祥此人的胆气和所为,按刘备的评价,就是一个烧冷灶的投机客。哪怕就算右相事成,阎祥也肯定混不上“从龙之人”
,顶多混点汤吃。
“你既已禀告右相府,右相府可说了我是叛逆之人?”
刘备问道。
“你……你叛逆之行,众人皆目之!”
阎祥大喝。
“你就说右相府说了叛逆没?”
刘备继续逼问。
“这……定会有消息传来。”
阎祥一头冷汗,连忙喊道。
“好,来人,把他绑了!”
听到“绑了”
两字,令狐骨猛地跳起,一脚把阎祥踹翻在地上。
“姓刘的!你大胆!”
阎祥哭喊叫道。
“右相没说要杀我,你先说要杀我。”
刘备看着此人,觉得此人实在无可救药。
其实就是这点让阎祥十分不解,他进完谗言后,右相府那边竟然让他好好与刘备相处,让他勿要与刘备起冲突。
可明明是他花了钱啊,而刘备在营中独大也是事实!
但这事刘备看清了,右相向来贪虐好妒,但不蠢,蠢人是当不了帝国宰相的,太子手中已经握着把刀了,右相肯定慌,想着至少手中也得拿根棍子。
棍子就是刘备这些府军客兵,阎祥控不住这四百人,右相护着他干什么,米饭太多了没人吃是吗?
阎祥唯一的胜算,就是不能让右相府知道他控不了兵,但他没有想到这一点,还以为这是三年前歌舞升平的大唐。
或许绝大多数的人也没有意识到,从今往后,武夫会在这个世道越来越有份量。
突然间,阎祥头皮被狠狠一扯,原来是令狐骨用力。阎祥被拉了起来,挥手间便挨了一记耳光。
令狐骨直接骂道:“杀才该杀!我家都尉怎会是叛逆之人!”
这一巴掌用力极大,鼻涕眼泪鲜血流了满脸。
而此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放眼望去,竟然正是白天来传令的那位绿袍年轻官员——尚书右司员外郎严天石。
满脸鲜血阎祥突然变得狂喜,大声喊道:“严郎外!严郎外救我啊!姓刘的犯上作乱!”
他说哭便哭,豆粒大小的眼泪登时滚落下来,啪啪有声。
严天石已策马冲进营中,看着营中将士集结,阎祥又被摁倒在地,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