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手背贴过去,一股冰冷凉意顺着她手背传过来,方才温热的身体瞬间冷到骨子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舒望吓了一大跳,简直比冰块还要寒三分,忙把刚才盛的粥塞进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身上。
枫霁月呆愣地捧着碗,热气都无法驱散他的寒凉,很快那碗粥就冷了下来。他顿了顿,放下粥,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那斗篷本就不是他能穿得下的,堪堪披着罢了,这么一拉一下子紧了三分,缩小不少,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舒望摸着那碗迅冷掉的粥,不免问:“你这是体质的问题么?还是御水的人都这样?”
枫霁月欲言又止,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垂头埋在斗篷中不再说话。冷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气。
舒望安静地陪他坐了会儿,想让他回去,一想回去也是冷,干脆瞧了瞧自己的手心。她这一身父母给予的魔血还从未感受过寒冷,头一次觉得那么冷,就是刚才触碰枫霁月的手。
“但是不管怎么比,我也比他强。”
舒望心中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说,“要不,我替你暖暖?”
枫霁月连忙勾住她的指尖,再多的就不往前。
“这样就好了。”
他说。
“这能暖什么呀?”
舒望直接用力把他拽了下,趁他要用手稳住身体时,一下子将他两只手握在手里,含笑道,“不过你的手比我宽长了些,可能暖的不到位。总比凉的好。”
苍白的指头蜷缩着搁在她掌心,小心翼翼地不敢碰,被她压着方才惊慌失措地张开,不熟练地回握着她的手。冰冷的寒意顷刻间顺着手腕流转,舒望面不改色,抓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温暖回去。
枫霁月垂着脑袋,舒望只得瞧得见他垂下的眼睫,长长的,落了月光像结了霜。他向来沉静如大海的眼眸左躲右闪,压在乌间的耳尖露出羞赧的红晕,伴随着舒望传来的温度,一点点变得更红。
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舒望打破沉默问:“段海元是你杀的吧。”
枫霁月点了点头。
早上江如云来找她时,她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为了防止枫霁月被段家人现,特意让林子华和他在一起看着他。故而直到现在段家人都不知道还有个枫霁月的存在。
枫霁月问:“我杀了他,你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不高兴?这样的人死就死了。”
舒望嘱咐说,“不过这次之后,段明他们肯定会更加警惕,所以之后若是你再动手,就不要像这次留有痕迹,免得被他们抓到把柄,现你逃了出来。”
枫霁月点了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段家人对他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舒望没理由去阻拦枫霁月的报复。她自己双手都沾血良多,嘴上说不出那些宽宏大量的话劝慰他。
“对了,这个给你。”
舒望后知后觉,赶忙掏出自己雕刻好的玉牌,“你这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这是我的一个小小回礼。我第一次刻东西,手艺不大好,日后我再见到了什么好玉就再送给你一个。”
玉牌上雕刻着秋花圆月。
舒望思来想去一直不知道要刻什么好,后想起在水中看到听到的话。枫霁月的母亲希望他有一颗如秋空霁月般澄澈心,而他本人也的确如此,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了。
枫霁月拿着玉牌愣怔许久,舒望反手抽出刀,在指腹割了个口子,挤出血珠滴入玉牌中。
“我的血比较温热,可以维持一定的温度,不会太凉。”
舒望小声地说,“你可以——哎——你怎么哭了?”
眼泪如断裂的珠串,接连不断地从枫霁月双眸坠下。他攥着玉牌,握着她受伤的手,似是想说话,却因种种迫切,焦急的情绪阻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望着她默默地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