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陪她许久,等他想着再替她抹一些草药膏的时候,他却觉得那被她枕着的胳膊根本抽不出来。
这也就导致他无数次拒绝了语芙进来时询问她要不要去沐浴更衣的想法,他几乎就是这样,靠在床边看着她睡了半夜,才堪堪抽出几乎已经麻了的胳膊,叫了全有海来伺候着去了后边沐浴。
——
转眼南巡已经一个月,二月的江宁府初见春意,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乾隆日日带着皇子王爷微服私访,后宫的几位娘娘便没这么自由了,多数的时间还是在行宫里,若是出去,那也大多数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去鸡鸣寺看看,去明孝陵祭拜。
若按照以往,皇后倒是可以微服跟着乾隆四处逛逛,只是如今乾隆连样子
都不乐意做了。反倒是有孕的令妃跟着的时候多一些。
还有几年前不甚得宠的愉妃,这一程,也因着以筠和永琪的缘故,得了几次乾隆的赐菜,又同乾隆一起微服出访了几处地方。
这日,乾隆领了一行人在外私访,不怎么受拘束的和敬和以筠倒是有了大把的时间自己安排,两人都是寻常南边百姓的穿搭,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逛着各处的铺子,一路尝一些美食,过得好不自在。
“过几日便要启程去姑苏了,我却还只觉得没玩够呢!上次来江宁府,听说有香泉镇,可泡汤泉,临走前一日去了一趟,本来想着这一次再去一次的,可谁知都没抽出时间来。”
两人乘着小船,泛舟于秦淮河上,小船划过,湖面荡起圈圈涟漪,阳光倾泻而下,一片波光粼粼,两人好似穿梭于碎金之间。
以筠闻言,也是有些遗憾,泡汤泉在这个季节,应该也是很舒服的吧,只是自己却不能体验一把了,也许古代的汤泉,还要更天然一些呢。
“姐姐急什么,日后还有机会呢,到那时,想来四嫂也有空了,咱们也可一起啊!”
她话才说完,就忽地想起来了什么,可短暂的停留过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和敬,听她如今一声又一声“四嫂”
喊得顺溜极了,一点也没放过揶揄她的机会:“四嫂四嫂,如今怎么不喊姐姐了?”
以筠只作听不见,轻哼
了一声,歪在小船上的软垫上,看沿街的水乡风韵。
自秦淮河回到行宫,永琪尚未回来,以筠便匆匆地传了程晋进来。
“福晋有何事吩咐?”
以筠从书桌那儿随手抽了一张纸,磨了点墨,匆匆写了几行字,递给他:“找个认识的人,去这儿好好收拾一下,我明儿要去的,你再叫人备好马车。不必太张扬。”
程晋不解地接过字条,看了两眼,便点了点头,并不多问。
次日便是永琪的生辰,念在是他的生辰,乾隆没有要他作陪,只是叮嘱了要早些去几位主位那边请安。
永琪请安回来的时候,以筠已经换好了衣裳,与平日里赖床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一边笑着一边看了眼外头的太阳,说道:“太阳从东边儿出来的啊,怎的你今儿起这么早?还换了身寻常衣服,又约了三姐姐不成?”
说到后面,以筠竟然听出了一分委屈,就连脸上也似乎写着“今儿是我的生辰,你难道还要和别人出去玩么”
?
她插上了发髻上的最后一根簪子,“噗嗤”
一声笑出了声,站起来从床上碰了一身衣裳放到软榻上,然后朝他说道:“去把衣裳换了,今儿带你去个地方过生辰!”
她说话时的那一股俏皮和豪爽感,让永琪险些怀疑,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依附于她的驸马。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软榻上的衣裳,和她身上那套浅蓝色的袄裙差不多,也
是蓝色的常服,看似只有一些寻常的兰草和水波纹样,可布料却是上乘。
他喊了全有海进来伺候他更衣,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若她是公主,倒也不错。
两人几乎是悄悄摸摸离开的行宫,永琪越大不解地问她:“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过个生辰跟做贼似的?”
以筠哼了一声,催促着程晋快些走,一边半个人都趴在了永琪身上,低声说道:“若被三姐姐知道了,可就不止咱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