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还撑在以筠身侧,这会儿云启的话传入殿中,除却两人还有些泛红滚烫的身子外,帐中再没了一丝的旖旎气息。
他轻叹了一声,把她揽入怀里,拉过一旁的被褥替她盖好,轻轻吻了她一会儿,抬手帮她把额前被汗沾湿的碎发捻开,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以筠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眼底亦有几抹水光,闻言,往他那边靠了靠,轻声嗯了一声。
永琪从一旁拿了方才脱下来的寝衣穿上,才朗声回了云启的话,仍旧有些不悦:“叫两个人进来伺候!”
全有海屁颠屁颠地低垂着头走了进来,语芙和平蝶跟在后头,一进来便替永琪找好了一会儿要穿的衣裳递给了全有海,又说道:“后头已经备好了热水,爷先过去吧。”
等他穿戴整齐回到前头的时候,以筠已经从方才的情绪里缓了过来,只随意地套了一件松垮的寝衣,因为一会儿就要去沐浴,就连身前的扣绊,也只扣了几颗。
永琪站在床前,撩开了一角蚊帐,他不动声色地偏了视线,替她拉上了些衣服,方说道:“若是回来得实在太晚,也不必等我,早些睡。”
以筠看着他这会儿的正经样儿,想起方才他的样子,她大概是头一次听见这堂堂皇子,破口大骂的样子。
她低头轻笑了声,低声说道:“我不管,我等你回来,五哥哥。”
说罢,她
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把他朝后头推了推,声音大了些:“爷快些去吧,别叫皇阿玛等久了。”
永琪咬了咬牙,鼻息间女子身上的香气仍环绕着,他喉结滚了滚,颇为无奈地一笑,旋即转身大步离开。
屋外,站着一排下人,他扫了一眼,看向语芙:“进去伺候你们主儿沐浴,别着凉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并不理睬随之大步跟上前来的云启。
云启手里还拿着方才平蝶她们给送出来的大氅,他慌忙地跟上去,想给永琪披上,可永琪摆了摆手,并不需要:“不用,爷热得很!”
他这会儿急需吹吹冷风,去去身上的燥意。
临上马前,他还不忘踹了一脚云启。
—
以筠当真等了永琪许久,沐浴过后,她便换了一身寝衣,腿上盖着毛毯,身上披了一件披风,随意地坐在罗汉床上。
炕桌上的烛台,还是二人成婚时所摆的双喜烛台,本是打算撤下来的,只因太后和愉妃说了,要图个吉利,多摆一些时日,才一只未曾撤下。
她手上拿了一本《诗经》,随便读读,却忽然想起来,日后她们俩的孩子,若能从诗经的浩然书卷里寻两个字取名,那一定是绝佳的。
“福晋,你要的华容道替您找出来了。”
语芙从衣柜底下的箱笼里找到了她特地带入王府的华容道。
嫁进来这些日子,她没时间玩这些打发时间,可这会儿漫漫长夜,他不在身边,除了看看
书,她便也只能玩玩华容道打发时间了。
她随意地拨弄了几下木板,便已经完成了一次。
她有些没劲地把木板都抽了出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
这三国华容道,是宫里头制的,不同于外边路边摊买的那些,随意地挑了两块普通的木头打磨便好了。这华容道通身都是用的花梨木打磨雕刻而成。
上头的曹关张和赵云等人的画像更是栩栩如生,将几人的神态都雕刻得淋漓尽致,可见匠心。
只是如今,时日渐久,这华容道也有些陈旧了,上头雕刻的几个名字,都已经有了磨损,有几笔都已经淡了。可见这华容道的主人,对这平常的玩具几乎爱不释手。
以筠撑着脑袋,拿了一块小木板在手心,却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玩华容道的样子,是他手把手教的──
那还是她第一次去圆明园的时候,她本来只是趴在桌边看他玩,后来他怕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孤单,便亲自教他。
他把棋盘推到她面前,侧了身,两人凑得近了些,他拿出那块曹操的木板,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四卒两两相连,不可分开,曹关两位大将移动时要有两名小卒在前开路,而曹操移动的时候,身后还应该有两名小卒追赶,直到帮助曹操逃出华容道。”
以筠手松开拨弄自己辫子的手,小手轻轻地摆弄着那几块木片,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上头精致的画像一时间便忘了听永
琪的话,只听到了随后几句。
“我来教你。”
永琪有些看不下去她随便摆弄的样子,伸手替她移动了两块,一边说道,“我现在教你的是“横刀立马”
,你下次还会进宫吗,我再教你别的法子。”
她的小手被他的小手轻轻地握着,然后跟着一起移动木块,她听着他的话,轻轻一笑,说道:“我进宫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