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问他。
可他却不说,只是看了眼在一旁等着的平蝶,示意她上前,一边说道:“你一会儿便自会知了。”
永琪更衣洗漱后便回了前院,虽说休沐,可每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还是会有人来告诉他的。
后院里,以筠弄完一切已经快到午时。
“爷已经去扶云楼了,福晋也快些吧。”
语芙在一旁说着,比起以筠处处同永琪叫板,她到底是个下人,并不敢让以筠慢了。
以筠轻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未停:“那便让他等着,他都不告诉我做什么要去那边,我急什么?”
她从镜子里瞥了一眼语芙,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出卖她了。
以筠这会儿还哪里会不知晓,这几个丫鬟早就是被收买了的。
她轻哼了一声,回身用手里的木簪子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便瞒着我吧!”
她今儿穿了一身浅金色绣梅花的旗装,梳了一个简单的小两把头,簪了一支烧蓝钗,和一支珍珠流苏的簪子。
前头两日穿戴得太复杂,若今日再这般,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
扶云楼在花园里,就是那个挂满了琴的地方。
以筠踏进扶云楼的时候尚未觉得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正殿中间的桌案上摆了一桌子她爱吃的东西,姜汁豇豆、荷叶鸡、珍珠翡翠汤圆、蜜丝山药、桂花
银鱼、宫保野兔、清蒸江瑶柱、万字麻辣肚丝……
她犹豫着福了福身,就见永琪朝她伸了手:“过来坐。”
两人是并肩坐的,正好可以望见楼对面的暖阁,很近,不过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两张太师椅靠得很近,近到永琪手随便一搭,便能把身边的人揽入怀中。
“以左为尊,你怎么坐右边?”
以筠有些揶揄。
永琪并不恼,也不担忧,只是把她拉近了些,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肉,悄悄挥退了身边准备伺候的下人,漫不经心地在她的背后上下抚摸,说道:“这样方便。”
以筠几乎是僵着在听他说话,他一碰自己,整个人便都酥麻了,唇角溢出一声轻笑。
她听见他说:“在宫里拘着还不够么?就咱们两个人的王府,还拘着做什么?”
她笑出声,学着他的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兔肉,可还未放进他碗里,就见他猝然低头,自己就着她的筷子,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口吃了下去。
以筠回过神来时,筷子上已经空空如也,她似撒娇一般的拍了拍他,轻嗔:“没个正形!”
“要什么正形?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人。”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以筠耳朵微微泛红,忽见对面暖阁的门被人轻轻打开,里头竟又是另一番风味。
里头不知何时被搭了一个戏台子,这会儿里头的戏子都已经穿好了戏服。
暖阁的朱门仿若幕布,刚一打开,婉转的乐声便悠悠地
飘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侧身看他,对上他那双温柔如水的明眸,她忽地就觉得自己已经沉沦于此了。
什么妖不妖妃的,谁管呢。
“别看我,看那儿。”
永琪出声,又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脑袋。
以筠顺着看过去,这才有了时间去听这是哪出戏。
前奏很熟悉,只是一会儿,她便明白过来,这是《紫钗记》。
如今的北京城还未下雪,但那年冬至,他们俩在御花园的千秋亭里,听一墙之隔外的漱芳斋里伶人如痴如醉地歌声。
这一次,永琪没让她再看暖阁,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轻声说道:“再说一次吧,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只有你,好不好?”
“好。”
她低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