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概是心有灵犀,永琪忽地说道:“一会儿醒来,你回福元殿歇会儿,我去书房处理些事,然后带你去外头馆子里吃完饭好不好?”
以筠的眼睛倏然放光,她大概已经有很久不曾在外头吃过了,从前鄂澜没成亲的时候倒是常带着她去,后来鄂澜成亲,大概是因着言思的缘故,两人也有些生疏了,她便少有随意出门的机会了。
出门逛逛买买首饰的倒也罢了,吃饭倒是真的不多。
永琪拍了拍她的肩把她的喜悦看在眼里,干脆再塞一颗糖给她:“我让全有海一会儿去额娘那边把胖橘接回来可好?”
“好!”
以筠原先还想赖一会儿,这会儿却是来了精神,也不管身上只着了件肚兜,便坐了起来喊了语芙进来。
永琪无奈,又把人拉进来,趁着语芙还没进来,从一旁把刚刚脱下来的里衣给她穿上,又扣了几颗扣绊,嘴上还说着:“别着凉了。”
──
五味楼里,二人均是一身寻常百姓的旗装,全然看不出是个皇室子弟,只是以筠发间簪的那支金簪,尚能看出二人出身不凡。
两人坐在二楼窗边的位置,迎着秋日的晚风,看着楼下灯火通明,有卖艺的,也有杂耍的,也有说书的,也有摆摊的。
他们这儿恰巧可以听见楼下说书人的声音,说来也巧,他说的男女主角此刻就在楼上。
“前几日五阿哥成婚都听说了吧,那叫一个热闹非凡,从
前何时见过哪个皇子娶福晋如此热闹的?这五阿哥得皇上宠爱是一回事,可这也得五阿哥看上福晋了才能这般啊,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便是太子成婚,怕也见不得这般盛况!”
等着店小二上菜的功夫,以筠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人聊二人成婚的事,偶尔还含笑望着面前的人。
“那日大婚,听说五阿哥在襄勤伯府门口接亲的时候手都抖了呢,紧张得不行。”
“他说得可真?”
以筠笑着问他。
以筠是不知道那些事的,这会儿从说书人嘴里听起来,倒也觉得稀奇。
永琪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说:“你下去问问他,大婚那日,我穿的是什么,看他知道不知道?”
说书人讲的,不过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事,你若她去没去过五阿哥同福晋的成婚现场,他大概都不曾去过的。当各旗都统都是吃白饭的吗?皇子大婚,是要清街道的,能在路边看的,也就只有那些住在附近的旗人,看的时候还是跪地请安的多。
以筠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不告诉便不告诉我,回头归宁的时候,我自去问三哥他们!”
店小二把菜都端了上来,与王府里那些丰盛奢靡的山珍海味不同,总是用最寻常的食材,做出最别致的口感。
响油黄瓜卷、蛋黄焗南瓜、辣炒蛏子、葱油焖鸡、凉拌猪蹄、清蒸黑鱼片、蒜泥红苋菜、莼菜银鱼羹……
以筠看着一桌子的吃的,美食倒
也成了其次,这会儿底下又想起了江南的评弹,吴侬软语,让人似乎觉得的自己真的到了江南。
穿越过来,她还没有去过江南。
她的视线一错不错地望着楼下,眼底有着不容掩饰的渴望。
永琪看在眼里,他去过江南,自小随着皇阿玛东巡、南巡,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风景。可以筠不是,再得皇祖母宠爱,却也不能随意地跟着东巡、南巡。
若不出意外,今年皇阿玛是又要南巡的了,这一趟,大概能带上她了吧,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他记得当年孝贤皇后崩逝于东巡途中,他回来的时候,正值孝贤皇后葬礼,以筠也闻讯入宫,他记得那日,她脸上挂着两行眼泪,眼角哭得通红,整个人都格外令人怜爱,他虽然也难过,可她更想她开心。
于是他给她讲东巡的事,讲孝贤皇后还没走的时候,他们都还能高兴地玩的时候的那些趣事。
他拉着她去了城墙,躲开了宫里头那些伤感的氛围,低声许诺:“我以后和皇祖母说,叫她也带你一起去!”
少年一句随心的话,其实谁都没记下来,直到此刻,他忽然记起来了,自己还欠她一场东巡和一场南巡。
他有几次想开口把皇阿玛今年春里可能会南巡的事说出来,可还没开口,又咽了回去,等有了定论再说吧,万一去不了,又让她白高兴一场。
他本想喊她,好好吃饭,可思及此,还是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