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芙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奴婢把姑娘先前给奴婢的茉莉粉分了两盒给听兰姐姐和听蓉姐姐,她们才肯告诉奴婢,说老夫人今儿特地早来,同老太太说起戴佳氏执掌中聩大权被夺,禁足一月聊以惩戒,日后表姑娘同三少爷的婚事它无权过问。听这意思……二人的婚事怕是必然的了。”
以筠不动声色地听完,信勇公府的那些事就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如果言思不嫁进来她自然乐得每天跟吃瓜一样打发时间,可她要是嫁进来,那就是吃瓜吃到自家头上,谁知道日后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上辈子学文科就跟在尼姑庵一样,没少接触不同的女孩子。那强烈的第六感,让她早早地就觉得言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暗藏着不少的故事。
——恨死,怎么就没个证据。
她正想着,轿子稳稳地落在出云轩门外。
“额娘在何处?”
她从轿子里出来,就见刘嬷嬷站在垂花门门口,像是在等她的样子,问道。
刘嬷嬷看了眼怡真堂,低声说道:“太太在和哈宁阿大人说话,方才三姑娘要去,太太都没见。”
以筠点了点头,往怡真堂的后廊走去。
“胡闹!”
才一站稳,里头就传来三夫人摔杯子的声音,只听着便知心情巨差。
里头听不见别的声音,须臾,三夫人又继续说道:“吴扎库氏有什么不好?你当年非得
宠幸那个姨娘,把信勇公府搅得翻天覆地,额娘管了你几年,戴佳氏虽说待言思那丫头算不上多好,但对你还算相敬如宾,里里外外没给你下了面子,又给你生了儿子,你倒好!娶妾娶色!合着你自己纳了个妾室还不够,还被人看见去那烟花之地!荒唐至极!”
“长姐,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与那女子断了的,只求姐姐别告诉了额娘!言思与澜哥儿的婚事经不起耽搁了啊!”
是舅舅的声音。
以筠站在廊下,一脸的错愕。
这就是满京城人人艳羡的公侯王府,内里一团污糟。
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眼不见为净,耳不听算乐。
哈宁阿于政事上不常有行差踏错,到于后院,昏聩至极。若非他与额娘是龙凤胎,以筠真会怀疑,这是不是外祖父的私生子。
毫无外祖父一丝一毫的品性修养可言。
美滋滋地回出云轩睡了个午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
“姑娘睡着的时候,三少爷来过。”
平蝶一边梳妆一边说道。
以筠簪花的动作一顿,问道:“可说了有什么事?”
铜镜里,平蝶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不曾,只说姑娘醒了再来的。”
以筠在出云轩里等了一会儿,鄂澜才过来,甫一进门就挥退了旁人。
她施施然看着鄂澜的行为,并不吭声,直待身边只剩下了语芙才说:“三哥有什么要紧事?”
鄂澜接过语芙端来的茶水,看也未曾看一眼,
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却被以筠抢白了去:“我竟不知三哥何时见过的言思妹妹,又是何时动了心?”
面前的人讪笑一下,他与言思的初见是在去岁以筠生辰的时候。
寿宴结束,言思奉信勇公夫人之命去屏山院给老太太送东西。从屏山院出来一路沿着后花园往出云轩去的路上,恰好被从睿思院出来的鄂澜瞧见。
冬日里,少女一身月白色披风,本就小巧的身形,从长了百年的常青树边走过,更显娇俏。巴掌大的脸,论起容貌虽远比不过以筠,但却也秀气精致,又有一种旁人少有孤高之感,也算惹眼。
于是,就这般匆匆一眼,便入了鄂澜的眼。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何人,却不想缘分弄人,在他准备着同阿玛额娘提起的时候,却得知她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未婚妻子。
听鄂澜说完,他嘴角的笑意让以筠觉得熟悉。
就像是永珹提起书仪,色布腾巴勒珠尔提起和敬时一样。
这是坠入爱河了。
“三哥这是对言思妹妹一见倾心?”
以筠反问。
鄂澜笑:“你缘何看她总不似旁人?”
以筠有好些话想说,可又想起永琪走前与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若无心,自难成就;他若有心,不撞南墙绝不回头。
她叹了口气,说道:“三哥的婚事自有二伯母同祖母做主,想来祖母生辰过后,一切便也要提上日程,三哥放心便是。”
鄂澜离开的时候,以筠望着那个
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想起三人南郊踏青时,如何洒脱。可这会儿她突然发现,这个哥哥分明就是个恋爱脑。
炕桌上还摆着一副陈旧的三国华容道,她每日无聊了都要玩上一会儿,尽管她已经很熟练了。
不想永琪倒也罢了,可刚一想起来他曾经说过的话,便格外想念那一晚两人临别前的短暂拥抱。
恨!
怎么就没个手机!
但凡有个手机,都不至于几个月才只有几个字的交流!
有点想永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