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站起来,也去拿了自己的风筝,一边朗声朝身
后的鄂澜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鄂澜站在原地,冷哼一声,一边也拿了地上自己的风筝,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你最好是!”
绿地之上,三人彼此追逐,笑声不断。
蓝天之下,两只老鹰伴随着蝴蝶翱翔。
一如今日,左右保护着以筠的二人。
以筠跟在永琪后面,追着他,一边喊:“你慢些!你等等我!咱们俩的风筝快缠到一块儿去了!”
永琪回头看了她一眼,满脸笑意,又仰头看着即将纠缠在一起的两只风筝,玩心大起:“缠一块儿便缠一块儿去了!让他们凑一对儿!”
话音落下,他跑得愈发快了起来。
以筠回头看了一眼,原先跟在自己身边的语芙和平蝶这会儿也早已经体力不支落在了后方。她有些无奈地放缓了速度,她是真追不上了,到底是每天骑马的皇子,这个运动细胞真的惊人。
——大哥你腿上是装了马达吗?还是你嚼了炫迈,吃了士力架喝了脉动啊!
“你跑慢些!”
身后鄂澜叮嘱道。
别叮嘱了,我真不行了,这短暂的运动量赶得上一个冬天的了,以筠腹诽。
她干脆当了甩手掌柜,把手里的握轮一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哀嚎:“不放了不放了,我不行了!”
她一松手,两个风筝便恰好缠在了一起,随着永琪的奔跑,愈来愈远。
身后的语芙和平蝶见她坐在了地上,忙把她扶了起来
:“姑娘去那边亭子里坐着吧,或者,那边的秋千上也可坐会儿。席地而坐可不行。”
她撇了撇嘴,并不在意,都来郊外踏青了,还在乎随地坐?
她没去亭子那儿,径直往一旁的秋千去,等她在秋千上坐下,永琪已经带着风筝来了这儿。
她没好气地冷笑一声,一口京腔:“哟,您还知道回来呢!”
永琪从云启手里接过剪刀,一脸痞笑:“一个冬天过去,只怕筠姑娘也没怎么骑马啊,这才跑了几步路,便累成了这样。”
以筠咬着牙,仰头想了想,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那么冷的天,谁起得来嘛!”
永琪轻笑,似询问似通知地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剪刀,又看着空中在云启奔跑下还在飞着的风筝,老鹰和蝴蝶交缠在一起,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倒像是底下正在拌嘴的他们。
“我剪了?”
永琪问。
以筠仰头看着,嗯了一声,反正也解不开。
那边,鄂澜早早地就把手里的风筝给了下人去放,他只偷偷打量着二人,你争我斗的,却也没个结果,但这么看下来,两人脸上的笑意却骗不了任何人。
这一次见永琪,只觉得在外锻炼了这些时日,永琪的心性确实与从前不同,人前要成熟稳重许多,但私下一见,却还是像当年的少年一般。
一边想着,他一边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他看着秋千上的妹妹,揽了永琪的肩,说道:“我方才见云启摆了
棋盘,我们俩许久没下过了,走吧,也来一局歇歇去。”
说罢,他又回头看向秋千上的以筠,说道:“三月节本就是要打秋千的,虽然出云轩里就有一个,但既是出来补三月节的踏青,那你便在这儿也玩会儿吧。”
以筠方才累着了,这会儿也乐得在此荡秋千,并不在乎别人的事。
平蝶和语芙站在她后头给她推着秋千,时不时地传出几声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
笑声传到亭子里,永琪下棋间隙瞥了一眼远处的人,红色裙摆随着秋千的摆动也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裙摆底部隐藏在裙褶里的纹样也短暂地显露出来。
“我妹妹很好看?”
鄂澜低着头,落了子,有些揶揄。
永琪“啧”
了一声,也不急着落子,双手环抱于胸前,往后仰了仰,打量了一会儿鄂澜,今儿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但却不得其里,如今却是明白了。
他一面笑,一面落了子说道:“你今儿好像很关注我?”
鄂澜也不藏着掖着,说道:“北京城内的亲贵们都在传言,五阿哥如今不娶亲都是为了等襄勤伯府的千金及笄。”
“皇阿玛的圣意,我可不敢揣测,上一个敢揣测皇阿玛圣意的人,已经被严加处罚了。”
永琪盯着棋盘,慢条斯理地说着,又缓缓地落下一子。
“皇上圣意,臣不敢也不会揣测,臣只想知道,五阿哥您的意思。”
鄂澜换了个说话的口吻,视
线却一直盯着棋盘,等落了子,又继续说道:“您与筠儿幼年相识,可我与筠儿也是幼年一起在这皇宫里摸爬着长大的,虽非同父同母,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胜似亲妹的。”
永琪看着他落下的子,勾了勾唇,放松了些:“皇祖母从前和我说,凡事要静心,今日这句话我也告诉你。”
他笑着落下了子,说道:“你输了。”
永琪给彼此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我想我的答案,我刚才就已经告诉你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