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工棚子里乌烟瘴气,大个王和几个人坐在大炕上玩着牌九,地下站了一圈围观的人,吆五喝六声很远就能听到。
天牛回来了,他把车子拉到门口锁好,撩起破纱门帘进屋,一股浓重的烟味汗臭味扑鼻而来,他回头瞅瞅纱帘:“这破纱门也能挡点东西。”
屋里有人叫他:“天牛你回来的正好,都等你了,快过来摸两把。”
李天牛头摇得像拨浪鼓:“俺不行,你们玩吧。”
爬上炕头要躺下,过来两个有力气的小伙子把他硬给拖过去。李天牛不住的喊:“俺不会玩,俺真不会玩。”
拖他的一个小伙子:“不会玩你还不会输嘛!牌,他不玩今儿个不让他睡觉。”
大个王也道:“天牛玩两把,你也不一定就输,这两天你小子活拉得好,你小子正走着好运呢,来吧,赢他们几个龟孙子,让他们回去连裤子都没得穿。”
屋里人哈哈笑起来,李天牛被推上场无奈的摸起牌……
秋香的屋里灯火辉煌,一桌子酒菜,一地花生瓜仔皮,满屋的烟雾从开着的窗户向外飘散着;喜鹊和杏花一左一右坐在白爷身边,秋香站在曾爷身后为他轻轻捶着背。杏花用手扒了瓜仔瓤放进白爷嘴里,喜鹊不甘落后把脸凑近白爷用舌头把瓜仔瓤喂到他嘴里。秋香看着她们明争暗斗忍不住偷偷笑。
白爷边嚼边说:“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听吧。”
喜鹊拍手道:“好啊,好啊。”
杏花瞪她一眼。
白爷喝口酒:“有这么一个笨学生跟先生学了一年多认字,先生想考考他学得怎么样,先生在黑板上写了个被褥的被字问学生念什么。这笨学生想了一脑袋汗也没想出来,先生一想给他提个醒吧,就问他你家有没有炕啊?他说有啊。先生又问你家炕上有什么?笨小子想想又答,有褥子。先生高兴了,又问那褥子上有什么?笨小子说有我妈。先生生气了,心想我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蠢货,但嘴上还在提醒,那你妈上面有什么?笨小子开口便说,有我爸!”
屋里人都被逗笑,曾爷也跟着笑:“有意思,有意思。”
秋香抿着嘴笑,她问:“真有这么笨的人啊?”
白爷一本正经地:“怎么没有!我说的是真事,那笨小子小时候还跟我玩过。”
杏花笑得前仰后阖。
曾爷回头看一眼秋香:“你别他听胡说,这个故事我十多岁就听过,乡下唱二人转的都唱过。”
秋香无语还是抿嘴笑。
白爷喝口酒,不无感叹地:“我这辈子和曾爷一样,没别的爱好就爱喝个花酒。你说这花酒和别的酒都是粮食做的,说来就怪了,这花酒怎么就不醉人呢!
曾爷打趣道:“常言道,酒不醉人喝的少,色不迷人没捞着。”
笑着看他,“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白爷微微一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法啊,就是一说过过嘴瘾。”
喜鹊搂着白爷:“你可不老,一点都不老。”
曾爷:“我都六十有三的人了,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摆老,啊,哈哈。”
“不敢,论那方面我白酉申也不是你曾爷的对手,我甘拜下风。”
拿起喜鹊的手亲一下,沉吟片刻,“五十年来酒桌,四十不止陪喝,三万银票更姓,二人相悦几何。这可能就是我这一生的写照了。罢了罢了,也该歇歇了——”
“好,说的好!”
曾爷拍着手说,“二三四五,齐了,意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