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郑宅中被她布置了结界,只要他不作死出门闲逛,人身安全没有问题。
今日是朱老汉下葬的日子,他们跟着送葬的队伍绕着清塘镇走了一圈,亲眼见着棺椁入了土,才去找陈氏问话。
秉承着速战速决的想法,谢迟的话何止是不委婉,说是尖利也不为过。
陈氏一听谢迟已经知道他们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冥婚这件事情,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揪着他的衣摆哭诉道:“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那么多张嘴等着要吃饭,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谢迟没有理会她的哭诉,直截了当问道:“郑家给了你们多少钱?”
虞千鸢提醒道:“别撒谎哦,我们会去核实的。若你说了假话,家里再出现什么事情,我们可就不帮忙了。”
陈氏的表情因为虞千鸢的后半句话松动了些许,结巴道
:“原、原先说是只给二十两银子的,孩儿他爹没答应,跑去跟郑老爷商量,最后、最后是要了一百两,才……”
虞千鸢被她气笑了:“这是讨价还价的事情吗?那可是你的孩子!”
陈氏泪流满面:“可我又能怎样?总不能叫我们一大家子都饿死在街头吧!舍了他一个,总比我们都去死好吧!到底是我们给了他性命!不过还给我们罢了!”
虞千鸢冷着脸:“可是杀人也要偿命的。”
陈氏掩面抽泣,哭得上接不接下气。
谢迟漆黑眸底凝结了一片寒霜:“动手的人是你的丈夫,对么?”
陈氏抽噎着点头:“是,是他。”
谢迟:“婚礼是什么时候办的?何时下葬,葬在何处?”
陈氏缓了缓,才道:“婚、婚礼是在中元节那晚办的,我不忍心去看,是当家的去的郑宅。因为是入赘,就葬在了郑家的陵园里。”
谢迟:“也就是说,你既没有看见你儿子的最后一面,也没有看见下葬的过程?”
陈氏:“是,是的。”
谢迟:“你丈夫回来后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陈氏回忆了下,略有些迟疑:“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虞千鸢挑了下眉:“我提醒你一下,这种时候最好就别再试图隐瞒了,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你恐怕就没有机会说实话了。”
她说这话多是恐吓,想来现在最应该担心自己安危的人该是郑怀民才对,既是朱老汉
动的手,他儿子要来寻仇,倒不一定会连累母亲。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事情弄清楚才是。
陈氏听完果然上当,脸上的豫色更重:“就是,就是我们当家的说,郑老爷的态度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
“郑老爷他不知怎么的,非得要将日子选在中元节这天,出殡也是在半夜,道长有所不知,在我们这儿,中元节晚上都是不会出门的,更别说办这事儿了。可郑老爷坚持,我们也没法,只得去了。”
虞千鸢:“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当家的那晚回来跟我说,郑宅里布置的很奇怪,虽也是披红挂彩的,但看上去不像是在办喜事,倒像是……在做法。”
谢迟立即警觉:“做法?”
“对。当时还有个道长跟在郑老爷身边,俩人一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氏说到‘道长’的时候,眼神忍不住往她这里飘了一下。
虞千鸢:……
以防万一,她还是向谢迟解释了一下:“那不是我。”
谢迟淡淡应了声:“我知道。”
“嗯?”
虞千鸢下意识反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
谢迟没说话,只转脸来看她,黝黑的眸几乎能映出她的影子,浓墨般的颜色使他看上去有些不符合年龄的危险,虞千鸢与他对视了小片刻,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却在她移开视线后轻飘飘问道:“你希望我怀疑你吗?”
虞千鸢干笑两声:
“哈哈,那最好还是不要了。”
说完,她就略有些心虚地主动去跟陈氏搭话了:“这个道长除了一直跟郑老爷嘀嘀咕咕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那晚他与我说了许多,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话说到一半,陈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就……”
虞千鸢心道:哪里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