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谋定,路通便准备所需迷药与符箓去了。
周怀民的任务很轻,路通只叫他记好那套指法还有自己想办法准备一套夜行衣。
傍晚,当残阳最后一角没于低矮的城墙,路通推门而入。
“你那套指法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
周怀民点点头,又接道:“夜行衣也有,你甭操心。”
“那就好。”
路通同样点点头,待坐下,他向周怀民递来几叠粗薄黄纸包裹的药粉,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一会儿要用的药,一叠就是一人份。到时候你直接把纸揉破盖在对方口鼻间就好。”
周怀民收下药叠,见路通没了动作,又问道:“雷符呢?”
“别急。”
路通从腰间解下一葫芦,摇晃道:“要用的药膏药水我都备好了。符成后会有短暂而特别的能量波动,我嫌商会那里人多眼杂,让人知道我会制符免不了又是些委托这那的麻烦,干脆回客栈来弄了。”
说完再不理周怀民,扔下句‘你等着’便提着那葫芦向房间另一侧的书案走去。
从路通敞开的衣领窥见一身夜行衣,周怀民也明白该是准备的时候了。他从木坠中取出夜行衣披上,然而只要他稍一动弹,宽大的衣袖便会击出阵阵声响。这一身夜行衣是为霍康量身裁制,周怀民穿来却是大了许多,只能再用些布条在四肢与腰腹处捆紧。
就在精神力扫过木坠中那几卷黑布条时,周怀民瞄到了放在旁边的一套蚕丝中衣。
“可能要对上四品吗。”
搓着下巴思考着可能碰到的麻烦,周怀民果断将这套中衣取出穿在夜行衣下。
这头,路通已然来到成符的最后时刻。
符法,准确说是路通正在施展的这种,能将低阶术法借材宝以各类工法制成的药水勾画而成的图画烙刻在符纸上的低阶术符制符法,其本质是一类阵法的延伸。
考虑到其利用了符箓的“记录”
特性,兴许也可以将术符制符法看做符法与阵法的交叉产物。
而路通此时已将符纹的大体形制勾画出来,最终要做的便是在借药水泄开一盒由五品雷属性材宝制成的药膏后,用其将符纹勾勒。
单就术符而言,其符纹结构并不复杂,但此过程要求制符者笔画连贯,需一气呵成。倘若在勾勒过程中出了偏差,不光制符材料要毁,术符半成品储存的术法也可能会失去控制,带来严重的损失。
将手中五品灵兔毫卷制的毛笔提起,路通长呼一口气,正要下笔,余光却瞥见换好夜行衣的周怀民在大厅中时而来回走动,时而摆臂蹲起,好不闹腾,不禁回过头来想要提醒周怀民自己需要安静一刻。
然而,待看清周怀民装束,路通下意识地抓紧笔杆,只觉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周怀民左右转了两下腰,感觉腰腹的布条有些紧,于是低头松了松。抬头却见路通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盯着自己。
“干嘛?符搞完了?”
“没,没呢。”
路通看起来有点慌张?周怀民摸不着头脑,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皮,等着路通解释。
“还差最后一步,我需要安静一点。”
“好的好的。”
周怀民将松些的腰带系死,老实地站在原地,再不出声。
偌大的房间霎时变得出奇安静,除了窗外街巷与门外中厅透过布面而变得朦胧的鼎沸人声,就只剩路通控笔时肥壮的身躯挤压木凳的咯吱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