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健板着脸道:“我认得县丞刘吉,却不认得监守自盗的贼子刘吉!”
刘吉脸色大变:“邓健,你血口喷人,你是县令,我为佐2官,乃是本县县丞,你如何敢这样辱我?”
邓健只瞥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李司吏,吩咐道:“记录,一字不漏。”
说着,邓健便沉声道:“府库里,总计四千七百三十二两纹银,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七石粮食,还有布匹一百二十匹。你要我继续说吗?”
刘吉脸色苍白,这些时日,邓健一直对他低眉顺眼,令他觉得邓健不敢招惹他,对他言听计从,而清查府库的事,一直都是他和他的心腹在进行,县令根本没有插手,说是对此不闻不问都不为过。
可这邓健……如何会知晓的这样详尽?
就在他犹豫着如何应付时,却听邓健道:“王巡检。”
那军汉站出来:“卑下在。”
邓健道:“拿刘吉的家眷,免使他们畏罪潜逃,尤其是其父刘申,其子刘赫,以及他的两个兄弟。除此之外,他在柳叶巷,还养着一个外室,其中不少藏银多在那里,也一并去,要拿的刘氏家人,总计十九口,将他们暂行看管,不要动强。”
王巡检听罢,身躯一震:“喏。”
说罢,毫不犹豫地点了七八人,匆匆去了。
刘吉此时,脑子已开始懵。
因为这些话,最令他恐惧的是,他全家的讯息,居然都被邓健掌握得一清二楚,这意味着……
刘吉破口大骂:“邓健,我入你娘。”
邓健不为所动,对着李司吏道:“这句记下,下一句不必记了。”
说着,邓健才道:“我入你刘吉祖宗十八代,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李司吏执笔的手一抖,笔尖也随之一颤。
刘吉红了眼,粗重地呼吸。
邓健继续道:“事已至此,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天下的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桩桩件件的事,都在我的掌握,我这便禀奏大理寺,到时自有人公断!”
说罢,邓健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你不会以为,那大理寺寺正程泰和你是老相识,他就敢包庇你吧?今日江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必定上达天听。我有铁证如山,莫说是大理寺的区区一个寺正,便是中书省有人保你,你也休想活命!”
刘吉听罢,已是头晕目眩。
他无法想象,邓健居然短时间内,将他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无法想象,他在大理寺的关系,也被邓健摸透了。
当然,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邓健直接将此事当堂公开化,以县令审县丞,乃是闻所未闻的事,此事必要引起街头巷尾的议论,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谁也不敢为了保他徇私枉法。
此前的委曲求全,都是伪装。实际上,人家这是以命相搏,是奔着他的脑袋来的。
他何等聪明的人,此时已然想明白了从中缘由,此刻已吓摊在了地上,犹如烂泥一般。
却是出狂笑:“邓健,你好狠毒,亏得你还是读书人……”
邓健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官服,用冷漠的口吻道:“我寒窗苦读,悬梁刺股也照旧手不释卷,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杀尽你等贪墨害民的蠹虫,如若不然,你以为我读书科举是为了做什么?”
刘吉:“……”
邓健端坐,端起了茶盏,不急不慢的呷了口茶,方才慢悠悠的继续道:“下辈子,好生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