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含泪出了大帅营帐,他知道自己要走了,离开北府军,离开这个给过他太多荣耀的地方。
小迷弟何无忌得知大哥刘裕要走的消息,不明就里道:“你走了,我将何之。”
刘裕不忍何无忌白白送死,便坦诚相告“事到如今,我看你老舅刘牢之难逃一死,你跟着回京口吧。桓玄若守臣节,咱们还好说;不然,就干掉他。”
何无忌闻言,知道老大哥是真心为自己好,二话没说跟着随他一同回了京口。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你一个外甥。
有道是拥易舍难,刘裕如今也快四十了,好不容易混出个样子,转眼间就消散云烟。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走,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或许这就是他与其他的区别,拿得起放得下方为真英雄。
刘裕即将回到京口,不远处那个地方是让他此熟悉,在肉眼可见的远处山脚下,有老母羹汤的温暖,有臧爱亲倚门的相望,还有亲爱的女儿等待着他的归来……
归来吧,那个曾经用生命守卫过家乡的人,哪怕你现在是一介布衣,仍旧有人视你为英雄。
刘牢之不久便得知外甥也被拐跑了,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刘裕的做法是对的,说不定可以带给外甥一条生路。
……
天之将明,其黑尤烈;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他也多想像伏草一样低调的活下去,可显然不现实,桓玄已经容不下他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去抗争,否则必死无疑。
刘牢之再次召集军中僚佐,商议占据江北,讨伐桓玄之策。
可主帅言论一处,众人愕然。
大帅帅是把反叛当过家家玩呢,算上这一次反叛可是第三次了,“人中吕布”
也不过如此吧。
跟随刘牢之多年的参军刘袭直接当面斥责道:“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将军往年反王兖州,近日反司马郎君,今复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
大意便是:一人三反,你什么人品!
语毕,转身走出营寨,其他将佐也纷纷随同离开。
面对刘袭的当面指责,刘牢之无话可说。
自己最为忠心的参将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刘牢之深感气运将尽,内心深处愈加自责与恐惧。
……
刘牢之打算依仗自己最后的余威,强行裹挟余部撤往广陵。
他十分清楚自己大势已去,是时候带领家眷跑路了。
于是令刘敬宣到京口把家眷接出,再与自己汇合。
客观的说,虽然北府军的确有人开始离心离德,但刘牢之还远未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但是军队到在行军途中,氛围逐渐诡异,似乎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在挑拨着负面情绪螺旋上升,给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不断施加压力,使得相对团结的北府军逐渐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