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最喜欢的是这支!”
皇女举高了手里木簪,“桃木辟邪,又有祝愿前程、平安吉祥的意思,比这一盒子金啊玉啊的好多了。”
她盈盈而笑,面上已隐隐能看出几分天家女的深不可测。
“你可别逗我玩……”
胸口的蝴蝶扑闪起翅膀来,挠得人心下难受。
“好哥哥,我从来不逗你玩的,”
皇女笑,抓了少年人的手来,“手上这么多伤,总不能是白来的。扔了多可惜啊。我又不缺金银饰,这些都比不上这一支。”
她将桃木簪子塞进少年人掌心里,“你替我戴上吧?”
少女微微偏头凑过来,摇了摇自己的头,“旁的我都不要,我只要这支。”
她为了今日的及笄礼,头并不绾成平日里的丫髻或双鬟,只松松绑了一束在脑后罢了。
少年人还不会绾,一时羞赧,“我不会……”
少年人不禁后悔,早知道就该先叫一个梳头人教他学了盘绾的技巧。
“你不会啊?”
少女笑得开怀,从他手里拿过了木簪,在脑后随意绕了一个小纂儿便用簪固定了起来,“学会了吗?”
他只顾着看少女绾的手,根本不记得究竟是怎样盘结起来的,只能愣愣地点头:“嗯、嗯……”
“就知道你没看会……”
皇女也不甚在意,只面上微微娇嗔起来,“瞧你呆呆的成什么样了。”
她故作深沉地叹气,学起夫子们摇头晃脑说话来,“心不在焉,安得哉?”
“你再给我看一次我就会了,”
少年人眼睛转了转,“再看一次,我保证。”
“你别打量着唬我啊,”
皇女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尤里,你知道在大楚,男子送女子簪钗是什么意思么?”
自然是定情信物一般的物件了。簪钗这种女子贴身之物,虽比不得香囊手帕汗巾子,但也是珍之重之的,由一个外男送来,怎么想都不是干净关系。
“……我就是那个意思啊,你都知道了嘛。”
哦,原来他晓得。
“原来不只是贺我成人啊。”
皇女轻笑,“就怕你不晓得,既然知晓就好办了。”
她自腰间禁步上解了金香球下来塞回给他,“收了你这么多好处,我也该回一份给你。姑娘们送缨络荷包绣帕什么的多,可你晓得我不会那些,便拿这个充数吧。”
他今日是楚人的装束,皇女便亲手系在了他衣摆上。
“瑶,你……”
少女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拂过他的侧腰,引得人心旌摇曳。
她抖了抖袍衫的侧摆,香球便被藏在了摆内。
少年人抬手想去阻止,却又不想打断她。
“我想来想去,待今日过了,我怕是不能常见你了。太子正君侧君也多半由不得我挑。但若问我要不要和你住在一处,我自然是愿意的。”
皇女眼里没了那孩童似的顽劣,只笑着看他,“只是遮一遮,别叫人现了,到时候母皇要治罪我可保不下你。”
腹中蝴蝶越地聒噪起来,扑打着翅膀,扇得人心痒难耐。
少年人愣愣地拾起香球,是少女身上清淡雅致的气味。她不爱那浓艳甜蜜的花儿朵儿,是以香气也总是清清淡淡,似有若无的,“是……什么香?”
“白檀罢了,我另加了些茶叶。”
她笑道,“静心安神的。”
少女宽大的衣袖笼过来,霎时间原本清淡的香气也变得浓烈许多,却并不觉刺鼻,只是越地醉人罢了。
神思摇荡间,一阵温软的触感印在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比秋日里的落叶飞花更轻更静,却吓得腹中那笼蝴蝶都忘了振翅。
少年人一动也不敢动,如被定住一般,傻在了原地。
“这样会不会更明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