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还有咱地府的地藏王菩萨入轮回体验众生疾苦怎么还没回来?都要把空由跟空缘他们俩忙死了。”
。。。。。。
“其实我们也怪忙的。”
“嗯。”
她白叔最后一声话语消散在暮春的空气中,带着些许笑意跟眷恋。常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去将那颗人头装进箱子里,双手捧着出门去了。
刚出门口便被倌龄拦住,他笑道:“夫人要上街?正好,雍王殿下找我出来抓药,夫人顺便帮我抓了可好?”
常嬴很想说不好,可一想到是秦北要的东西,没有犹豫便接过方子揣在怀里。
“人头的事情解决了,我将他送回那少妇家里,当场叫她认一认,你去回了林大人,只等着审完牢里那三个人便好了。”
“雪绒怎么不在夫人身边候着?我方才看她上街玩儿去了,半点顾虑都没有。”
常嬴缩回迈出去的步子,倒回来说道:“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要是不像跟雪绒一样上街玩儿去就陪着林大人整理整理文书,二十岁的人了都没有秦北稳重。”
这还得了?都学会蹲墙角了。
“再说你都闲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自己去抓药?莫不是秦北怕你下毒?”
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她都忙成这个德行了,手底下的人还逛街的逛街,蹲墙角的蹲墙角。
“也不能这么说嘛,我这不是还得赶着去林大人那儿复命呢吗?”
倌龄一笑,
一排大白牙在夜里格外耀眼,“再说夫人还能瞧见雍王殿下稳重的一面吗?”
秦北这人在外人面前冷着脸,跟个正儿八经的雍王殿下似的,对夫人就跟小孩子一样,夫人从哪里看出来的他稳重?
常嬴皱眉正要开口反驳,就见他从袖子里摸出秦北那支金簪,打嘴道:“当我没说,这件物事权当是给夫人的药费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根金簪转了一圈又当成药费到了常嬴的手里。
外街熙熙攘攘,红纱的灯笼点了一条街,小卖吆喝声不绝于耳,离宵禁的时辰还早,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享受着各自的快乐。
常嬴捧着盒子穿街过巷,黑色的蔓草爬上她的衣衫,将她整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带着阵阵的幽香传进人群里。
她径直去寻那少妇的家,等着开门的间隙站在破旧的木门前,她看过门旁褪了色的对联和生锈的铁环,上头的绢花依旧鲜红。
少妇让她进屋坐坐,她拒绝了,荧白色的提灯放在手边,那少妇颤巍巍的打开木箱子,只一眼便哭的没了声息。
她知道,这次对了。
眼见那少妇聊无生意,她有些怔松,将提灯往前伸了伸,照见那少妇腹中蜷着一团血气。
常嬴示意她去看,那一团小生命能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作为李览生命的寄托,也会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不哭了,泪花里带着笑,常嬴告辞,一身的夜色被月光洗净
,蔓草退去,衣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该去药房抓药去了,她摩挲着金簪,快步去寻青州最好的药房,晚了可是要宵禁的。
陈静柔这边不知道自己何处做的不好得罪了秦北,正随随便便吃了几口东西,坐在灯前绣着一件衣裳。
上回的药没喝完,这次的药她也不敢接着煎,那一大摞药包放在她柜子里,坐在这儿都能闻的见药香。
“小姐这么晚了还不睡?”
孙婆子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只巡夜用的纸灯笼,见她在做活计,不免的关心道:“小姐身子不好就别熬着了,不过是些衣裳,等回了锦城再叫下人们去做便是了。”
孙婆子与陈静柔最为熟悉,只觉得这京都来的大小姐温柔端庄,体弱多病,来了客园便一直歇着,好点了就去找她这个下人说说话,是以对她亲近了两分。
有了主仆情份难免就胆大些,孙婆子上前看了看陈静柔手里的绣活,那是件织锦的浪纹披风,内里拿金丝绣了一个“雍”
字。
孙婆子也是个见过些世面的,眼下如此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嬷嬷快别看了,我现在去睡便罢了。”
灯下的美人羞红了脸,将那件披风往怀里裹了裹,连钗环都没卸就倒去床上了。
门扉轻响,该是孙婆子离开了。陈静柔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之时脸上才带了笑意。
明日又可以见到雍王殿下了,他虽比她还小一岁,
却是个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