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不能见,能见不敢见。
非欢想见他倒不是因为旧日那一丝丝情意。事到如今她早已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这一生只愿守着孩子过了。她要一直守护着梓宸,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看着他读书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君临天下。
她要为他守护这盛世江山,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倾付于他。
“咿……呀。”
小梓宸见非欢出身,忽然嘤咛了一声。非欢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是冷了,急忙将梓宸抱了出来,接过远桑递来的毯子把他裹了起来。
梓宸这才咯咯笑了起来,在非欢怀里扭来扭去。
非欢刚出月子不久,身子还有些发虚,远桑便把孩子接过了去。不想突然之间从窗子里跳出一个人来,二人定睛一看,不是襄亲王李颢陵是谁?
非欢与远桑皆是吃了一惊,李颢陵见远桑在此不由一怔,十分自然地抬手就要将远桑打晕。非欢赶忙跃过去拦了,就算不说远桑,她还抱着宸儿呢!
李颢陵倒也不恼,只是垂下了手,淡淡对远桑道:“你下去吧。”
经过这么一吓,远桑怀中的小梓宸忽然放声大哭。非欢连忙抱过孩子哄着,见远桑询问地看向她,非欢犹豫了刹那,终究点了点头:“你先退下,有事本宫再叫你。”
远桑这才依言退下。紧接着李颢陵便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
他们不是不能见面,立后大典,宫中宴会,太子册立,他们经常会见到彼此。只是这一年多以来,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的唇几开几合,最终却只说出四个字来:“我好想你……”
李颢陵的声音沙哑极了,非欢听了不忍,只得强作笑颜:“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翻窗户呢?”
她将宸儿放在一旁的摇篮中,走到李颢陵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腕。
李颢陵倒也顺从,只是任她拉着。他闻着她发间的香气,不禁沉迷其中,忍不住低声道:“阿欢……你不能怪我。”
她恍若未闻,只是身子突然一跳,似乎是在微微发抖:“什么绝症,你这分明是中了毒!”
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他面色,果真眼底发青,精神很差。
“阿欢……你不能怪我。”
他不接她的话,只是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司徒沅湘的事恼了我,可是我们在龙沙的时候你正得宠,父皇失而复得,搞不好会立你为后,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我只是希望史册里,我们的名字可以并在一起。”
非欢听他提起旧事,心中如同一坛子酸水打翻,与原先那流了一地的苦水搅合在一起,令人痛苦不堪。“那为什么不扶湘妃做皇后呢?为什么就非得是司徒沅湘?她害死了心儿,害死了阿殇,害死了你亲弟弟李颢天,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凭什么做皇后?”
李颢陵直直地看向她,缓缓地说道:“阿欢,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她白占便宜?你难道不知我给她下了有瘾的毒,只有定期服解药才能活下去吗?我这样做,是因为如今的四大家族之首早已经不是司徒家了,司徒沅湘就算是当了皇后也不过是个空架子。把她捧得高一点再重重摔下,她也就更痛苦。”
他顿了顿,有些犹疑地道:“就像你故意封她为妃,给了她被颢元宠幸的希望,却又……”
司徒沅湘身边有他安插的人,她的近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至于那个约定,简直可笑,我怎么会让那种女人有我的孩子?至于你说为什么我不把伪造的离落凤钗给母妃,是因为我母妃家中早已没落,不足以继任皇后之位。况且后宫之人大多知晓我母妃不被司徒沅意所喜,司徒沅意又怎么会把皇后的信物给她?”
非欢听他这样解释,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难过:“只是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女儿,有他的娇妻美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