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宜嫔那样明晃晃地邀宠,这种家常夫妻的恩爱才更令佟贵妃难以忍耐。
贵妃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玥容且顾不得理会佟佳氏,恭顺地上前行礼,“妾景阳宫李氏,参见皇后娘娘。”
钮祜禄氏的嗓音平静而柔和,“起来罢。”
玥容抬头,见钮祜禄氏严妆端坐在凤座上,脸上敷了很厚的脂粉,依旧遮盖不住眼底的虚弱——她这副身子已然虚透了。
佟贵妃可没空关心皇后病体,忙忙就要告状,她虽代掌六宫大权,可也不表示就有自行处置嫔妃的权力,总得问过皇后再说。
当然,她不会明说自己嫉妒玥容得宠,而是另挑了个合适的借口,“安嫔,听闻是你向皇上进言册封博尔济吉特氏?”
玥容垂首,轻轻应了声是。
佟贵妃露出抹胜利的微笑,蠢货就是蠢货,以为仗着恩宠就能无法无天了,殊不知此举犯了宫中大忌。
她冷哼一声,柳眉倒竖,“本宫知道你跟宣嫔交情好,可这事岂是你能擅作主张的?”
册立嫔妃虽是家事,可也断断没有一个小小贵人插手的道理,那是皇帝、太后、皇后几位主子的权力。何况博尔济吉特氏身份十分微妙,蒙古与大清在本朝虽算不得水火不容,但也是貌合神离,万岁爷提防都来不及,又岂能将蒙古贡女高高捧起?今日是嫔位,来日岂非要封妃、封贵妃?待生下皇子,怕是连后位都得拱手让人。
毫不夸张地讲,佟贵妃倒想判玥容一个通敌卖国之罪,须知钮祜禄氏病体难支,眼看着撑不过明年,她老早将后位视为囊中之物,这死丫头竟想跟她对着干呢!
玥容依旧静默不语,她这样沉得住气,在场都十分诧异。
皇后轻轻叹了声,“贵妃,先说说颁金节的事罢。”
颁金节乃是满族最重要的节日,年年都十分隆重,因皇后精力不济,依旧交由佟贵妃操持,她想邀功,可也得事事向皇后禀报,方才不算逾越本分。
佟贵妃本想趁热打铁先惩治玥容,奈何话分主次,只能拣紧要的先说,哪知皇后听得分外专注,又问得巨细靡遗,这一耽搁下来就快中午了。
嫔妃们饥肠辘辘,皇后亦不便强留,遂出言放她们离去。
玥容也想来个浑水摸鱼,哪知高座上的女子却开口道:“安嫔你留下。”
宜嫔等人皆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佟贵妃更是畅快,果然呢,就知道皇后不会轻轻放过,这回那狐媚子总该吃点苦头了。
周遭走的走散的散,唯独玥容像被班主任叫去谈话的坏学生,分外忐忑,她硬着头皮上前,“臣妾知错,还请娘娘训示。”
钮祜禄氏是个没多少存在感的主子,宫里也少有人听说她性情如何,但既然没啥劣迹,想来也不会太冷酷。
要么罚她抄抄经书好了——以她堪比乌龟的手速,已经很够折磨。
钮祜禄氏望着她垂头丧气模样,忽地扑哧一笑,“本宫还以为你是个能说会道的,怎么方才倒像个锯嘴的葫芦?”
玥容眨眨眼,什么情况,皇后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误会
明白皇后并没有惩治自己的意思,玥容忽然就放松许多,含笑道:“臣妾便知道娘娘深明大义,不会冤屈平人,自然无谓多生口舌是非。”
言下之意,她不分辩是觉得清者自清,可不是理屈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