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不赶趟,那便让他饿着,饿了才没力气呢!”
桌上的早膳颇为丰盛,野鸡丝粥、豇豆粥、鸭子口蘑馅烧麦、鹿筋冬笋三鲜鸡热锅、清蒸鸭子鹿尾攒盘、冰糖炖燕窝、东坡豆腐还有桂花酥酪。
以筠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喝了半碗粥,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永琪。
永琪的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泽兰尴尬的神情,似乎对以筠今早的行为并不恼,反倒心情大好地说道:“无妨,日后府上的事,都听凭福晋做主。”
她开心就好了,晚吃一会儿饭算什么?
少吃的饭都是能补回来的。
“多吃点,补补。”
永琪给她夹了一块鹿尾,说道。
以筠剐了她一眼,大有不愿与他在说话的意思,但手里的筷子还是很老实地把他夹到自己
碗里的菜吃了个干净。
如同吃饭不等他一样,以筠吃完也一样没等他,自顾自地带了语芙和泽兰去了屏风后面更衣,只勉为其难留下了平蝶在这儿伺候着,不至于让他太过凄惨。
等永琪去了屏风后面的时候,以筠已经换好了衣裳,只剩了朝冠不曾戴上。
永琪往衣架前一站,全有海早就跟在后面替他更衣了。
语芙站在以筠边上,低声唤了声:“福晋……”
以筠听在耳里,更是知道这声“福晋”
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在家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每日清晨额娘替阿玛穿衣的场景,只是这会儿她还在昨夜被人折腾得累死累活还睡不够的烦躁里,全然没有心思去帮他更衣。
她甩了甩手,气呼呼地说着:“全有海又不是不会,怎么还要我伺候?”
永琪大概是听见了的,可他并不在意,只任由着以筠在这后院里乱洒脾气。
等以筠戴好朝冠,梳好头发的时候,永琪早已穿戴整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坐着等她了。
以筠就要越过他,却被永琪拦住。
她要往左,他便往右;她要往右,他便往左。以筠无奈,问道:“你要做什么!”
永琪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从语芙手里接过了她遗忘的朝珠,替她戴了上去,然后颇为宠溺地学着她方才的语句说道:“全有海会,可语芙不大会,所以你要我伺候?”
以筠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弄得一滞,感觉自己又要瘫软,
她下意识想抓自己的裙摆,却只抓到了他顺势递过来的大掌。
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她小巧的手,然后一起往外走,她没有挣开,只听他说:“朝服皱了可不好看。”
似乎是怕她听到自己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再松开自己的手,永琪这会儿握得格外紧:“有的事,我没力气也可以的,你吃饱了有力气就行。”
他声音很低,低得就像昨夜他附在自己耳边的低吟。
以筠的脸却一下子红了,她还是竭力挣开了永琪的手,往几步之外的马车大步走了过去。
永琪故意松开的,炸毛的小猫格外可爱。
但到底是新婚的少年夫妻,没有分开坐马车的理。
两人并肩坐在马车里,永琪不再逗她,轻轻地揽过她的肩,让她往自己身上靠着,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说道:“别恼了,哪有去朝见礼的皇子和福晋是吵着去的?皇祖母知道了必定要恼。”
以筠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睡一会儿吧,从这儿去宫里,有一段路呢。”
永琪的手仍旧拍着她的肩,就像和敬哄小世子和小格格睡觉那样。
大抵是昨夜真的累了,以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只是迷蒙间听见永琪低声和外头坐着的全有海说:“走慢些,不必赶路。”
马车自东华门驶入,便换了轿子,轿子又一路抬进了慈宁门才缓缓停下来。永琪也有些悔了,昨晚大概是真的闹得狠了些,方才换轿子她都只是短暂
地清醒了几秒便又睡着了。
轿子停在慈宁们前已经有一会儿了,以筠还没醒,德因站在外头也不敢出声,只知道五阿哥说:“再等一会儿。”
因为皇后不在,所以乾隆也免去了别的,只是叫一会儿永琪和福晋来了以后直接派人去养心殿叫他,一起在慈宁宫见了礼便可。
永琪直到又过了一刻钟,才轻声喊了以筠醒过来。
也是这会儿,他望着她有些满足的神情,再没了方才在府上时有些无理取闹的神情,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情绪来源。
他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还好没有压出什么红晕,他又替她正了正朝冠,才说道:“你若是累,我一会儿寻个由头咱们早些走,回去去床上睡,不至于睡得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