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季恪篤定接道:「嗯,沒錯,正是如此。」
童言無忌也真誠,總能輕易地以最簡單的句子說出最準確深摯的道理。
話音落,姜宣望向他,二人心知肚明的目光一接,想到還有旁人在,他有點不好意思,轉開話題問道:「朝中都安排好了?」
「嗯。」季恪點點頭,「最近無要事,有上書房眾大臣和謝卿在足矣。說起來,朝廷義診至今,我一直只是聽奏報,如今親自前來觀察其實,也是應該的。」
姜宣卻道:「你是皇帝,事必躬親反而不好。」
「沒錯,所以只對重要值得之事躬親。」
言下之意,千里迢迢來看自己便是重要值得,姜宣心中觸動,微微別開頭。
季恪臉上的笑意濃了,又道:「山兒也很久都沒出門了,出來走走也好。」
小山兒一聽,立刻贊同地點頭。
姜宣玩笑道:「終於不用做功課啦!」
小山兒這下卻不贊同了,搖搖頭嚴肅地說:「才不是呢爹爹,我最近雖然不用讀書練武做功課,但每天睡前和醒來以後都會想一想老師講的書,再背一背文章,沒有荒廢學業,而且出行在外本就是強健體魄,對習武很有好處!」
「正是。」季恪道,「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進學最忌閉門造車,宣兒你先前帶山兒各處遊歷,定然也是存了這樣的想法。」
「是呀是呀,我就隨便說說嘛,你們倆也太認真了!一個古板,一個小大人!」
姜宣一臉無奈,季恪與小山兒愣愣地對視一眼,也各自大笑。
最親密的一家人在最普通的日常生活中的和美溫馨,是他們三個都不曾經歷,而今終於擁有了的東西。
姜宣仔細考慮了,小山兒的話語雖稚嫩,卻包含著許多東西。
他們的確分開得有點久。
起初小山兒應當是對長久的分別沒有清晰的概念,又對與季恪一起的宮中生活懷有鮮感,故而尚能承受,但時日一長便覺出了辛苦。
他還很小,即便乖巧懂事聰明勇敢也需要至親的陪伴,而且越多越好。
就像自己,從小到大最遺憾的事情不就是早失父母麼?
就像季恪,從小到大最影響他的不也是沒有得到來自父母的真切的愛麼?
不能再讓小山兒也吃同樣的苦。
數日後,姜宣病癒,和季恪一起帶著小山兒微服前往最近的城鎮遊玩。
他們前來義診,所選之地大多偏僻窮苦,臨近的只有小城,然西川風物自有特色,爽利的方言、熱辣的飯食、鮮艷的物件,即便小城亦值得一逛。
「爹爹那個是什麼?」
「那個面具好奇特!我都沒見過那種圖案和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