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早有传言说镇北王其实有不臣之心,可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当真是骇人听闻!
萧洵安却不紧不慢说道,“道长莫慌,本王不为自己烧。”
闻此,那道人心中稍松了一口。
萧洵安继续说,“本王为沙场之上那些至死无名的英魂,望他们在天上能做个大些的神官。不知这事儿观里的神能不能管?”
“这……”
他总不能说不管,这镇北王显然是来者不善,他若说不管,岂不是自己砸了招牌,这天上事,凡人就是能求,也不能验证,就先圆住了场子再说。
“观内供奉的恰是战神霍钰尊神,将士们为国而战,身后必然位列天兵,在尊神麾下。王爷替他们积功德,必然灵验!王爷功德无量!”
这套说辞令舌灿莲花的萧洵安也为之叹服,他笑着点点头,翻身下了马。
黎川紧跟在他身后半步,步入肃金观。
道人忙高声喊道,“来人!掌灯!”
约摸十来人从后院跑出来。
萧洵安道,“不必。”
此时,手执火把,腰挎刀剑的王军成两列顺大门鱼贯而入。
“这……观内不好见兵刃……”
道人说着,觉察自己失言,兀自闭嘴。
萧洵安一脸诧异,“道长不是说这是战神之观,若忌兵武,岂不笑话?”
道人慌忙言道,“王爷说的极是,贫道狭隘。”
说话间,神殿已经灯火通明。
一尊一手执长剑,一手托福缸的威严神像立于正中。神像双眼垂下,悲悯地看向众生。
萧洵安在蒲团前负手而立,毫不避讳地仰头直视着神像的双眼。
那些道人都想说些什么,却又都不敢言。
倒是萧洵安反客为主开了口,“听说贵观有一种紫绛香,特别灵验,本王今日便上他三柱。”
为的道人赶紧命人准备了送到萧洵安手边,萧洵安仍目不斜视地看着神像,单手接过了三炷香。接着低头,随意地杵向他们递来的火折子,香头点燃,三点火苗瞬间燃烧出了香气。
萧洵安看了看火苗,又看了看那些战战兢兢的道人,单手捏着线香靠近嘴唇。
那些道人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心里皆是默念,“别吹!别吹!”
“呼~”
吹灭了三簇火苗,也吹凉了那些道人的心。要知道,口为业障,以口吹香是大不敬。萧洵安不仅吹了,还是直勾勾盯着神像吹的。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单手捏着香,直勾勾盯着神像,用嘴吹的。甚至一脚踩在蒲团上,单手插进香炉里的。
已经有人不敢继续看,闭着眼念起口诀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舍妹早些时候来了肃金观,却迟迟没有回去。你们也知道,舍妹顽劣,本王是找了些人盯着的,如今这人也不见了,不知各位道长可有消息?”
既然萧滢滢在探访肃金观遇了险,眼子也被处理了,说明这肃金观必然有疑。
萧洵安自爆身份,先是要这些人明了萧滢滢的身份。若对方心生忌惮,谈条件放人,那是最好不过。若对方仍旧要与他为敌,那他势必掀了这观,撅了神像,包括神像后的人,也别想善了。
那些人的脸色明显更加慌张了,言者与身旁人耳语几句,笑脸对着萧洵安,“观内香客往来无数,我等确实不知郡主下落。”
他以为自己私语隐蔽,其实早已入了萧洵安的耳朵,“快去传信大人,后院抓到的奸细先杀。”
既然他们能如此手辣,萧洵安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余地了。他朝周羽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暗中跟上了离开传信的道人。
萧洵安似是闲聊,“这神像塑的好啊,不知出自哪位匠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