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麼大事。」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一直遮起來。」
然而,這也只是很短暫的一瞬,柳拂嬿隨即輕鬆地搖了搖頭:「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沒發生過什麼大事。」
她轉過身,看著一旁的薄韞白,輕聲道:「你可能也發現了,在認識你之前,我很討厭異性」
眼尾似乎有很淡很淡的一抹紅。
見她的視線追過來看,男人嗓音低啞地偏過頭。
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喉結滾動兩下,最後只吐出一句:「……這種混帳話,不值得記這麼多年。」
「以後忘掉吧。」
「嗯,我明白的。」
柳拂嬿聽話地點點頭。
似乎,每次說起這些事情,他的反應總是比自己大得多。
上次也是。
儘管自己不是不生氣,但見到他這樣的反應,心頭那種生氣的情緒,也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沖淡了。
「沒關係的。」
柳拂嬿反過來安慰他,語氣溫柔:「在市井小地方長大,誰沒被罵過幾句難聽話,你不要這麼難過。」
薄韞白沒回答,眉心擰得愈緊,眼中戾氣不減。
柳拂嬿有些心裡沒底,又問他:「你在想什麼?」
這句話問完,男人沉默了許久。
久到她甚至以為不會聽見回答的時候,他終於沉聲開口。
「我在想。」
男人指間關節微響,嗓音低啞黑沉。
「現在就去蘇城,找到那些人,挨個揍在臉上。」
柳拂嬿彎了彎唇,趕緊撫摸他的背,給他順毛。
「算啦,算啦。都過去很久了,現在已經沒有那些事了呀。」
遠處忽然響起鞭炮聲,聽不太真切,卻提醒人年的訊息。
柳拂嬿抬起目光,看著窗外圓滾滾的小燈籠。
的一年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到來了。
她差點就要忘記,已經過去的上一個年,她獨自窩在家裡,也沒怎麼拾掇自己,就那樣隨意披散著頭髮,對著聞節目,吃一盤煮好後冷掉變坨的凍水餃。
如果現在的她給那時候的她打個電話,說自己現在有愛人,有親人,對方大概完全不會相信吧。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奇妙。
柳拂嬿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薄韞白。
如果沒有遇見他,那種死水一潭的生活,大概永遠不會有任何變化。
她也不會,遇見後來所珍惜的一切。
柳拂嬿抬起手,掌心溫熱,握在他攥緊的拳頭上。
「阿韞,我告訴你這些,其實是想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比起它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男人抬眸看她,啞聲問:「是什麼?」
柳拂嬿笑著道:「是你讓我不再恐懼與人接觸,讓我接納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我的恨,我的愛,我的這顆痣。」
「也是你,知道我的所有,見過我的一切。」
「所以——」
她坐在窗下,微微偏過頭。
玻璃上結著晶瑩剔透的霜花,紅色的剪紙映著窗外的雪光,溫暖地流淌在她的眼睫上。
那雙記憶中清冷又疏離的長眸,不知何時早已霜雪化盡,像春江花月那般溫婉明亮。
她嫣然一笑,像一場霧氣散盡的清晨,曙光乍現的初曉。
嗓音里,也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