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枝不徐不缓地进入封楼聿的寝居,还没进门,鼻间那股血腥味果然越浓烈。
门没关紧,澄黄烛光自门缝探出手脚,暖色调融入夜雾,调和出一片温馨祥和。
再走近几步,能看到独坐在烛台案旁的少年。
他背对着她,不正,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白净的侧脸和阴影分明的下颌骨,眸子映着灯火打出一点明亮,灿若星子。
叩叩叩——
她敲门。
“进来。”
鹿衔枝迈步进屋,关上房门,摘下幕笠放在门边小架,几步走到他身后不远处。
“你受伤了?”
疑问句,却不是疑问语气。
封楼聿下意识想否认,“不。。。。。。”
“处理过了吗?”
没给他倔的机会,她又问。
“嗯。”
他应。
鹿衔枝凑近他几分,轻轻嗅了嗅,赫然是一身血味,且那味道不像是凝固在衣袍上的血污旧渍。
她微微蹙眉。
封楼聿在她靠近过来的一瞬间绷紧肩背,却不小心扯到伤口。
他轻抿起唇,一声不吭地往外偏移,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处理好了?”
鹿衔枝一挑眉,盯着他的眼睛,又问。
处理过和处理好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大抵知道扯不过她,封楼聿垂眸将视线投于暗角,不紧不慢地摇头。
他吃过疗伤丹药,但背上刀伤太深,加之灵火焚烧雪上加霜,未能痊愈。
丹药虽好,却不能一味借之修补创伤。越好的丹药药性越烈,吃多了轻则头晕目眩,重则爆体而亡。
鹿衔枝注意到桌案上摆着一盒未启封的伤药,大概猜到他伤及肩背,迟疑片刻,伸手将其拿起。
“脱下上袍,我帮你擦药。”
见他转头仰脸望她,冷淡的瞳仁似带上些其它色泽,她移开视线,干瘪瘪地解释。
“你别多想,我对当你夫人不感兴趣。你帮过我,我还你一次无何不妥。”
她一双眼很干净,在光亮之下闪着清澈的晕,算计使坏什么的半分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