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挺直了腰背,作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色厉内荏地说道:“我管我的婆娘,干你什么事?”
“哪有你这样对自己妻子和孩子的!”
纪清玖怒目而视,十分不平。
“我这么对她怎么了?她已经嫁给我了,我花了钱的,她就是我的了,我爱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孩子也是我的,我就是打死她别人也管不着!”
男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纪清玖简直难以理解,“你说什么?聘财是你作为男子向未来妻子家族的保证和诚意,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一桩交易?她既然嫁给了你,你便该尊她爱她,而不是把她当作你的私有物!孩子也更应该被父母呵护!”
“那是你们有钱人的道理,管不着我!”
男子一脸不屑地说着,一把抓起地上的孩子,又伸手去扯坐在地上的施罗衣,“走!跟我回家!”
施罗衣瘦弱的身子被他粗暴的动作扯了一个趔趄,胳膊重重地磕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紧紧抿着唇,不肯哭出声来。
纪清玖下意识便想再次阻拦,男子却大声嚷开了,“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家务事,你管不着,便是告到官府去我也不怕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还真看上这个丑八怪了不成?她都老成这样了,你也下得去口。”
“你!”
纪清玖哪里被人这样污蔑过,一时间怒从心起,手也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你干什么?”
男子到底是有些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嚷道:“你还要杀人不成?!”
一直垂着头的施罗衣缓缓抬起头来,眼含泪水,艰难地冲着纪清玖摇了摇头。
纪清玖怔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却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
男子见状立刻拉着施罗衣出了门,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纪清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许久,才抬起沉重的脚步,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信州的街道很是喧闹,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皆面带喜色,满面红光,街道上叫卖的小贩也格外地卖力。
可若细细看去,便会现这些人的眼睛里并没有开心的情绪,脸上的笑意像是一张虚假的面具,将人与情绪分离。
路旁的糖葫芦摊边本该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地方,但放眼整个街道,都不曾见到一个孩子的身影。
纪清玖魂不守舍地走到了客栈门口,老板依旧头也不抬地坐在柜台前,语气平直地说道:“客人一位,客官要住店还是吃饭?”
纪清玖还没回过神来答话,傅清池还带着些许睡意的声音便从上方传来,“回来了?”
纪清玖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情格外地沉重。
傅清池见状心中有了些猜测,扬声道:“老板,拿坛……罢了,拿一壶好茶来。”
客栈老板面无表情地答道:“客官稍等。”
傅清池理着袖口,慢慢走下楼,随意地在一张桌子前面坐了下来,招猫似的向纪清玖招了招手。
纪清玖也没有心情跟他计较,情绪低落地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坐在他对面。
客栈老板将茶壶拿了上来,说道:“客官慢用。”
随后便又晃着笨重的身子慢慢回到了柜台之后,拨弄起桌上的算盘来。
傅清池伸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轻轻推到纪清玖面前,纪清玖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他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又将茶杯放回桌上,抬头看着傅清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