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阁院里,温云沐和温徐清各执一杆长枪,打得有来无往。
温徐清收了枪,点评着,“你这个练法,怕是不行,基础功本就不扎实,枪一道又是个气力活,你两项都差,还埋没了灵活的长处,与其把时间花在练枪上,不如不练。”
说着话,他掂了掂温云沐手中的枪,看着和他用的是同一杆,但实际上减了重量,让温云沐能够更自如地挥动,但也是因为减了重量,杀招也就弱了力道。
“你来试试。”
温徐清把枪扔给白虹,两人打了盏茶功夫,温徐清挑了白虹的枪,枪一脱手,落下时,被叶垂云接在手里,“我同你试试。”
一炷香的功夫,叶垂云将枪尖抵在了温徐清的喉头。
“殿下,我瞧着你这个枪法——”
温云沐有些犹豫,“是我家的温家枪,但来来回回就那么五六招。”
“嗯。”
叶垂云把枪插回架子,和温徐清坐着喝了盏茶,“是你家的枪法,温侯教我的,但是我自己做了简化,只留了杀招,毕竟我同你哥哥不同,我学得杂,没那么多功夫学全套。”
“你的意思是,沐姐儿也可以这么学?说来也是,她若只是扮我与自保的话,也没有必要学全套。”
“嗯,是。”
叶垂云放下茶盏子,望着温云沐,她因为练枪,脸上飞了红云,人更显得生动,叶垂云忽然有些得意,是那种身边人本是一截木头,可自己硬生生养得开花了的得意。
“但是如果这么教你,就不能是白虹教你了,我得亲自教,你——”
“我行,我熬得住。”
温云沐抢先道。
“二姑娘是好样的,上次挨了侯爷的鞭打,我用殿下送的药膏子给姑娘擦了,那药膏子虽不留疤但是极疼的,王府里那么多大老爷们都熬不住要喊,姑娘一声没吭,这两日伤口就收得好好的了。”
白虹笑着道。
叶垂云嗯了一声,他的话没说出口,但并不是想要说温云沐能不能吃苦的意思,而是她几次同他说过,她大了,要和他男女有别,可这教枪的事,得手把着手,还怎么有别?
但是她一口答应了。
叶垂云空喝了一口,才发现已经空杯了,手里的茶盏子放下了,跳过这个话题,“林家要收云秀做义女。”
“太后的娘家?”
“还能有哪个林家?”
温徐清暗暗吃了一惊,太后的娘家比皇后娘家是低调了许多,可林家常年捐修各大书院,又出了许多学士,天下士子多师从林家之人,林太师过世后,朝中纵无一人上二品,但依旧是清流身后的影子,造势能力之大令人不敢想象。
温云沐上辈子却对林家没什么概念,见自家哥哥吃惊的表情,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太后的娘家不是没落了吗?
温徐清摇摇头,将林家讲解了一番,“林家势力在朝虽不显山露水,在野却极为可怕,可引导天下士子者,唯此一家,殿下有林家相助,在民间的声望比之往时,那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叶垂云道:“那你可错了,林家三代太师,根深叶茂,是朝中之莲,水面上之绽放浅浅一朵,水下勾连纵横,不知根基有多深厚。”
“殿下若知此事,皇后与李太师岂可不知,为何先前要动林家?”
“李家是新贵,哪里懂这些,何况许多达官贵人们都捐书院,你家也不捐着五座,人人捐,林家也就不显得特殊了,李家自然以为能和林家扳扳手腕,不过你如何知道林家在士林很有威望?”
叶垂云好奇,他母亲出身书院,才很清楚其中内里,温徐清怎么会知道?
“我——”
温徐清顿了一下,神情略怪异,“我院里有个叫攒竹的,她家是开镖局生意,之前主要就是从京城为各地书院送书的,和书院的学杂长们很熟,了解过书院很多趣事,她经常讲给我听,我才知道林家在书院中有此影响——”
叶垂云抬眉,似笑非笑:“你和这位攒竹,聊得倒是投机,是收了她入房吗?”
温徐清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叶垂云不放过他,补了一句:那就是了。
“攒竹?”
温云沐想了想,哥哥院里的确是有个叫攒竹的,哥哥也的确对她有些情意,可上一世她在哥哥去世之前就出府了,说是家里早就许了人的,这一世也变了吗?
“哥,我记得攒竹,是活契又有婚约的,你把她收了房,她家里不来闹吗?”
“她——家里没人了。”
“没人了?”
温云沐诧异地问。
“嗯,前些日子走镖,她父亲带的队,遇匪都死了,包括她那个定了亲的表兄,她一个女子重振镖局太难,何况这一次走镖,镖局里的好手都被带走死在外面,家里要赔一大笔银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