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良木著臉把她推下了路邊石。
潘珊笑著討饒,喻良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試圖反咬一口:「今天你怎麼出來接水了?不是那個誰幫你接了再送到我們班來嗎?」
「哦,這個啊,我們分手了。」
喻良:「嗯?你說什麼?」
她回答得太自然,以至於喻良以為自己聽岔了,立刻追問道:「什麼東西,我好像沒聽清?」
「我們分手了。」於是潘珊重複了一遍。
喻良震驚地瞪大了眼,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好一陣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啊?」
「你們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
「也沒什麼。」潘珊垂頭轉著手裡的保溫杯,用手指揩掉沿著外壁滑下的水珠,「總感覺兩個人在一起少了點什麼,慢慢的就不像剛在一起的時候那麼親密了。」
「珊珊……」喻良扣住了她的手,想要安慰些什麼,潘珊搖了搖頭。
「真的沒什麼啦,就是和平分手,還是朋友,唉——果然初戀就是很難走到最後啊。」她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話音一轉,「不過我覺得你跟葉扉安不一定,畢竟你們能在一起就已經挺不容易了吧。」
突然被點名,喻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聲說:「應該吧……最好是。」
「什麼最好是,給我必須是!你得支棱起來!」
此刻的潘珊像極瞭望女成龍的老母親,怒其不爭,試圖手把手教她談戀愛,喻良要瘋,簡直是被她攆回教室的,在走廊上差點迎面撞上從廁所往回走的葉扉安,潘珊壞笑著,一掌把她拍進了葉扉安的懷裡。
葉扉安被撞懵了,狐疑地在兩人中間看了幾個來回:「這是個什麼流程?」
喻良尷尬萬分地扶著窗台站直:「你可以當成,某種交接儀式。」
葉扉安:「?」
潘珊在教室後門笑成了二傻子。
考試帶來的陰鬱似乎就這麼被沖淡了一些,但結果也沒有像喻良想像中那麼糟,班級27,年級第29,全市前2oo——一用文綜試卷,他們班複習進度快的優勢十分明顯,普通班基本上沒有可乘之機——總體來看她上升的趨勢還是很明顯,不至於差到難以接受。
葉扉安這次跟青城某區實驗的一個學生並列市第一,地位險些不保,對她來說應該是發揮失常,但她看起來絲毫不在乎,只是臨放學又往書包里多放了本文綜卷。
喻良照常要了她的作文跟文綜答題卡,打算回家好好研究一番,今天梁雁似乎有事,沒來車站接她,她自己打車回了家,原本以為梁雁應該不在家,她回了手機消息,去洗了個澡,擦著頭髮回房間,卻看見梁雁坐在她的書桌前,隨手翻看葉扉安送的那本立體書。
她擦頭髮的手一僵,很快又恢復了常態——書里什麼都沒有,喻良再一次慶幸葉扉安的明智,多虧上面沒有一點能透露出她們兩個關係的痕跡。
「媽?」喻良問,「你在這幹什麼?」
「沒事,我過來找兩本書看。」梁雁隨口回答,她又翻過一頁,立起了「知春路」那個迷你的站牌,「你這個同學真是,學習好,長得俊,還會畫畫,你不是說之前藝術節人家還當主持人,還會跳舞?多才多藝。」
同樣是聽人夸葉扉安,喻良現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勉強笑了笑,感覺自己手心已經出了冷汗:「嗯,是啊。」
「你多跟人家學著點。」梁雁合上書,從她書櫃裡抽出一本課外書,喻良一口氣沒松到底,又聽見她臨走時好像想起了什麼,指了指喻良放在桌面上的手機,說:「剛才葉扉安給你發微信,好像是說作業的事,別忘了看。」
說完,梁雁關上了她房間的門。
有那麼一瞬間,喻良感覺自己後背已經沁出了冷汗,她僵在原地,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房門「砰」一聲關上,她立刻按開手機,葉扉安發的是「這周數學作業時改錯,我又少了一科作業」,是她上一條消息的回覆,只是解鎖鎖屏時顯示了一行字。
「已錯誤三次,失敗五次後將鎖定一分鐘。」
喻良的心頓時一沉。
梁雁在試圖解鎖她的鎖屏,甚至都沒有想要掩飾。
她的鎖屏密碼用的是葉扉安的生日,梁雁當然想不到,這個密碼無形之中救了她一次——但是喻良心想,她是開始懷疑什麼了嗎?
從上次在車站的反常,到今天突然翻看這本立體書,甚至還想再次檢查自己的手機,喻良不敢多想,這個晚上過得亂糟糟的,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梁雁忽然說:「良良,我手機沒內存了,借你手機看個電視劇。」
喻良下意識一僵:「啊?」
「怎麼了,你手機了有什麼不能看的?」梁雁似乎沒在意她的反常,開了個玩笑,「就今天晚上,明天你不是就上學了。」
「哦……好,等等。」
喻良拼命克制住自己飛快的心跳,她之前給微信和qq設置了密碼鎖,現在只能給葉扉安回了一句「今晚別給我發消息」,然後取消鎖屏密碼,把手機遞給了梁雁。
手心有一層薄薄的冷汗,她故作平靜,指甲掐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紅印,她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卻不得不分神留意梁雁的表情。
……
葉扉安收到消息時,正坐在晚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