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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牲口棚的事,肖正平不打算告诉杨广生,因为他知道以杨广生凡是讲政策的性格,肯定会劝自己再往后推一推。
如今新的农业政策已经颁布,大家伙儿都再猜测政策究竟会放开到何种程度,肖正平当然知道不仅是农业,各个方面都将一步步放开,但是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他觉得趁着新政策的这股风头来办这件事,或许难度会小一点。
当支部委员们再一次在队部看见肖正平时,他们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最近队部召开的大小会议,十次中至少有三次肖正平直接参与,还有几次是跟肖正平相关,剩下的几次即使不关肖正平的事儿,他的名字也总会被提及。
人们忽然间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正平在队部大小也是个人物了。
肖坤国照样背着双手,经过肖正平面前时,冲他点了一下头。
陈金山端着个茶缸跟在肖坤国身后走进队部办公室,冲众人打了个哈哈:“我看咱们这些人也得跟平子一样买个单车,这大会小会的,平子倒是一蹬脚就到,我们几个腿都快跑断咯。”
陈金山的话引来众人哄笑,随后一个委员起哄道:“陈老二,今天这会是你开还是支书开啊?”
于是又引起一阵哄笑。
邹树生估摸着人到齐了,便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陈老二就是支书,支书就是陈老二,今天我是在金山支书的指示下主持这个会,咋的,老子还没死呢,队部就容不下我啦?好啦,人到得差不多了,说正事儿~~”
邹树生显得很从容,尽管大队支书给扒了,但是顶上来的陈金山就是个会掰包谷的熊罴子——干活儿是把好手,就是不会动脑筋。
所以表面上陈金山当上了支书,实际上还是邹树生在主持工作。
邹树生先把事情简单说一遍,然后肖正平补充细节,包括办厂子之后的各种好处。
在坐的人除了几个主要领导之外,对开厂子的理解都跟肖坤国一样——没啥理解,不过一听说可以像城里人一样挣工资,他们就觉得这是件好事儿。
陈金山第一个问:“开厂子倒是件好事,可是咱们这儿开厂能干啥啊?就收点儿笋子菌子?”
肖正平答道:“目前我只租来当仓库,但是以后可以干别的。”
“具体干啥呢?”
陈金山不罢休。
“比如办个食品加工厂,就是加工食品,把笋子烘干、把菌子烘干,往后还可以做熟食、酱菜啥的。”
“做酱菜?那能挣钱吗?”
“金山支书,挣不挣钱那就是我的事儿了,甭管挣不挣钱,我都得按照合同给队里交租金,这是肯定的。所以大家请放心,租下这个牲口棚绝不会亏着队部、亏着大家。”
一直没说话的胡山川这时开口了,“平子,我说句公道话啊,你租棚子,是好事,可亏不亏着大家,不好说。就说那牲口棚吧,一年旧一点儿一年旧一点儿,你不用,那谁都怪不着,可你一旦用了,怎么着也得算个折旧费吧。还有那院子,虽说没啥大用,可领导来了停个车,或者队里有个什么事儿,兴许能用到,你租过去了那就算你的,队里就不能随便占用。”
邹树生听得连连点头,“嗯,山川说得有道理,你继续说。”
胡山川受到鼓励,便站起身来,“我是大队会计,经济账我不能不算。平子租牲口棚,我举双手赞成,不过牲口棚是公家财产,好些事儿得想全面一些。平子,你说挣不挣钱是你的事儿,这话不对,因为万一你没挣着钱,场地的租金就没法儿给。所以我们还得把风险考虑进去。”
肖正平原本高涨的心情被胡山川这几句话一下子沉入谷底,其实他早就料到胡山川不会让自己轻易得手,所以他已经做好准备,只不过胡山川遮遮掩掩的话弄得他很心烦。
“胡会计,你到底想怎么着,直接说行吗?”
胡山川笑了笑,“我就是说啊,得考虑风险,万一你没挣到钱,队部的租金找谁要呢?所以除开租金,你应该还要交一笔押金,以防万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