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白觉得有道理,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只有她被吃掉了。
黎臻面无表情的道“所以,各位有何打算”
这时有其他人嚷道“当然是想捉到鲛人,立一个大功。所以,希望黎大人可以出手相助。”
黎臻装傻,“我能帮什么忙想要出海捕鲛,不是该求助水师吗”
宋映白垂眸看他,心想你这就是胡说了,水师只有对外战争才能动用,怎么可能用于捕捉鲛人。
果然就听白尚书干笑道“黎同知这就说笑了,水师岂是我等能调动的。我们之前商量过了,要想出海,还请黎大人牵线搭桥,动用锦衣卫在海上的人手,帮我们联系几艘大船。”
锦衣卫负责侦查各路消息,国朝海外私人贸易繁盛,锦衣卫多有探子混迹于各个船只上搜集消息,有些地位还不低。
这些私人货船,往来于本土和南洋、北方各岛之间,将当地的香料、玛瑙、象牙和刀具等各种货物卖到国朝,再在国朝进丝绸瓷器卖到外面,基本上走一趟货,利润翻一翻是最基本的,多则可以三倍甚至五倍。
而国朝设置了市舶司负责抽税,现在的税率是十抽二,等货物上岸再三十抽一,即使这样,这帮海商还是赚的盆满钵满。
如此赚钱,少不了有打劫的,所以这帮海商雇佣了许多人做打手,还买佛郎机炮武装商船。
这种鱼龙混杂的势力,自然被朝廷所注意,所以安插探子是必然的。
有些探子的地位极高,甚至手下有好几条商船。
黎臻看向杜同知,一想就是他透露了消息,眼神不善,充满了责怪。
杜同知被黎臻一瞅,心虚的别开了目光,南京这边跟锦衣卫有联系的海商,他也有认识的,本来可以直接跟白尚书合作。
只是京城的黎臻来了,不管怎么说,黎臻在这里,想要行动就得征询他的同意。
黎臻对杜同知冷声道“我觉得,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多调查一下为好,直接出海捕捉,太过冒失了。”
杜同知咽了下唾沫,艰涩的道“可是以前一直在外围调查,都没什么收获,如今大好机会在眼前,咱们千万要抓住。昨晚上现的鲛人鳞片,得送回京城,献给皇上,在这里生的情况,也会一并禀奏皇上,到时候圣上追问起鲛人的下落,就怕没法交代。”
鲛人的鳞片必须上呈皇帝,如果能留下多么好啊,他的老母亲就有救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出海自己捕一条鲛人获取鳞片。
黎臻一听就是借口,把皇上抬出来,只是为他们出海增加筹码。
宋映白看出来了,屋内的人各个想从鲛人身上渔利,或者想摆脱现在的政治困境,比如白尚书他们,或者单纯想捞好处,比如杨公公。
白尚书笑着起身,“黎大人,意下如何”
见黎臻抬眸充满抗拒意味的盯他,他也看出了黎臻的意思,便改口道“那好,黎大人自己不升官财,总不能拦着别人升官财吧”
说完,看向杜同知,杜同知也知道如何联系商船,只是怕黎臻跟皇上告状,事先征得一下他的同意罢了。
现在,就算黎臻不同意,那也不该拦着他们。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么,挡人官路,如同杀人全家。
黎臻冷冷一笑,“那我就直白点,跟你们说,我不同意出海捕捉鲛人。但如果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会阻拦,但后果自负吧,言尽于此。”
说罢,起身对宋映白道“咱们走。”
拂袖出了门。
没走多远,杜同知追出来,一脸祈求的道“黎大人,我家里有七十老母,得了重病,大夫看了多少个了,都没有办法。说真的,今日鲛人之事给我送来了希望,哪怕是一丝,也请黎大人高抬贵手。”
黎臻对“高抬贵手”
几个字,就像宋映白说的,都有心理阴影了,马上道“高抬贵手太严重了,你不要这么说。你们要私募出海,就算用锦衣卫的力量,也只是牵线搭桥找船而已,我无权阻拦。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而已。不过,还是希望你们三思。”
人家要讨好皇上翻身,想要救自己的老母,黎臻不想阻拦,也拦不住。
杜同知高兴的道“如果大人是这样的态度,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拱拱手,走进了屋内,继续跟白尚书等一干人商量去了。
黎臻则带着宋映白往外走,边走边道“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好,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映白不置可否,像黎臻这种出身勋贵,还平步青云的人,肯定不理解别的官员想要打翻身仗的渴望,“我也觉得危险,不过,这恐怕是一次联合的大行动,应该还算安全吧。”
此时,白家客厅内,返回来的杜同知重新落座,“黎同知保证了,不会阻拦他们。他如果不干涉的话,联系船只的事,抱在我身上,剩下的就靠各位了。”
白尚书胸有成竹的道“一步步来,现在可以确定那条鲛人十有九成就是冲着雨湘来的,那么选饵的时候,可以选一个跟她摸样相似的。立彰,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
“剩下的,咱们各家便招募人手吧,懂水性的最好了。”
白尚书道“雇船所用之资,各家平分。”
在场的互相看了看,“好”
单凭一家办不成这件事,唯有合作,结盟完毕,剩下的便各自去筹办了。
虽然通过对话暂时排除了卓明泉的嫌疑,但是宋映白还是不放心,暗中派人跟踪他的行踪。